馬夙等四人先後出現不適,而且症狀一個比一個嚴重。
他們感到頭痛欲裂,整個腦袋就彷彿被無數雙手不停撕扯,直到被撕成碎片。
看着他們或是痛苦地趴在桌子上,或是摔倒在地,陸昊先是感到一陣錯愕,但他馬上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靜。
爲什麼馬夙他們會出現疑似中毒的症狀,而自己卻相安無事?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剛纔飲用的“千里血”,可所有人都喝了茶壺裏的茶水,並沒有什麼不同。
馬夙強忍疼痛,對陸昊說道:“大哥,這茶坊兇險莫測,你還是先從這裏撤吧!”
“不行,我不能撇下你們不管。讓兄弟們再堅持一會兒,我很快就能找出癥結所在。”
時間不等人,陸昊必須要馬上找出解除大家痛苦的方法,不然的話所有人都將會死在這白色茶坊裏。
看着有位兄弟蜷縮在地上,口吐白沫的恐怖景象,陸昊站起身怒拍桌子。
“我不管你到底是誰,想玩的話我陸昊一定奉陪到底!現在就給我滾出來,讓我看看你還有多少本事!”
陸昊暴喝一聲,結果剛纔那名夥計去而復返,雙手端着一隻托盤緩緩走來。
馬夙剛想要動手,卻無奈踉蹌到底,此時的他已經完全喪失了戰鬥力,並且能看出來情緒越是激動,這痛感也會隨之變得強烈。
此時夥計臉上的笑意,更像是一種嘲諷。
他揭開托盤上蓋着的紅布,亮出七隻顏色各異的茶盞,並對陸昊說:“這七色盞中藏有一味解毒良藥,只要揭開蓋子便能救他們的小命。”
“那其餘六隻茶盞裏是什麼?”
“自然是劇毒,若是不幸選中的話,這四位大俠便會當場暴斃,七孔流血,死狀極慘!”
陸昊看着桌上這七隻茶盞,一道難題被擺在了他面前,也將決定他們這五個人今天的命運。機會只有一次,開錯的機率當然比準確找到解藥的概率大幾十倍。
如果失敗,陸昊自然也不可能倖免。
馬夙等兄弟們,對他說道:“大哥,你開吧,無論是什麼結果,兄弟們都不會後悔。”
“就是,咱們跟着大哥就沒想過苟且偷生,快開吧。”
幾個人強忍痛苦,即便他們的身體和意志力都非常人可比,但這麼下去也將馬上瀕臨極限。
夥計在一旁催促道:“你可以開始選擇了,就算你什麼都不做,他們待會兒一樣要死。”
陸昊面色嚴峻,雖然馬夙他們都表示不會怪自己,哪怕選錯也甘心情願赴死。可他不能這樣草率,五個人一同來到歸雲閣,那就應該一個不少的離開。
絕沒有讓他們死在這裏的道理!
可是,這七隻茶盞從表面是看不出任何端倪了,每一隻裏面都由可能裝着解藥亦或是毒藥。
這就是一場豪賭,沒有任何投機取巧的辦法。
陸昊細細回想從進門開始的每一步,這分明就是針對他們的圈套,而解題的答案也未必就一定藏在這七色盞之中。
這說明茶水沒有問題,那大家又是怎麼中毒的呢?
陸昊一籌莫展,但他又似乎感覺到,自己距離真相不過咫尺之遙,一定是忽略了什麼細節,才讓下毒之人有機可趁。
此時,馬夙大喊一聲躺倒在地,整個人痛苦地翻滾起來,似乎這毒素對身手高強的人越是厲害。
不等再猶豫了,陸昊必須馬上做出選擇。
就在夥計期待的目光注視下,他伸向七色茶盞的手,卻忽然縮了回來。陸昊突然想到了什麼,他轉身朝着櫃檯走去,出人意料地掐滅了先前夥計點燃的那一炷薰香。
“答案就在這裏!”
陸昊看向夥計,無比確定地說。
當這炷香被徹底熄滅之後,馬夙等四人的症狀也馬上得到了緩解,這證明陸昊在千鈞一髮之際,做出了最準確的判斷。
“所謂七色茶盞內的解藥,根本就是子虛烏有,這是一場心理遊戲,對嗎?”
夥計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並承認道:“恭喜你,迄今爲止只有你真正破解這個陷阱,你也救了這四位的性命。”
馬夙捂着額頭緩緩支起身子,這時他便恢復了五成的力量,並且毫不猶豫地出手揪住夥計。
“剛纔你整的我們好狼狽,我可不會白白饒過你!”
夥計終於有些慌張起來,“這位大俠,可不是我給你們下的毒,這跟我無關啊。”
馬夙可不管這麼多,他將夥計像抓小雞仔一樣提了起來,緊接着便要狠狠出一口惡氣。當他即將用膝蓋猛撞夥計肋骨的時候,忽然耳邊出來一陣琴聲。
就在二樓,有一個婀娜的身姿赫然隱現。
陸昊擡頭看去,這女人留着一頭柔順烏亮的青絲,凝脂纖長的手指正撥弄一面五絃琵琶。
她眸清似水的雙眸似是看透世間百態,雖是投在陸昊身上,卻如同看待一件死物一般,讓人心中黯然。
“陸王爺。”
琴聲中斷,女子直接說出陸昊的身份,並問道:“敢問你是怎麼知道,解藥並不在七色茶盞之中?”
陸昊答道:“因爲我很確定,茶水中並沒有下毒,而從我們走進茶坊到出現異狀,就再也沒有接觸過任何其他東西,唯一讓我起疑的,就是夥計離開前點燃的這炷香。”
“至於這七色茶盞,我猜不過是障眼法,方便將我的注意力引開,而不會去注意到其他細節。”
女子讚歎說:“被陸王爺看穿這個小把戲,也沒有什麼可丟人的,小女子不甚敬佩。‘千里血’本身是沒有毒性的,但配上‘天塵香’就能瞬間合成劇毒。”
“但我有一事不明,爲什麼你身處其中,卻能不受這毒素的影響?”
陸昊輕描淡寫地說道:“如果事事都被你們算計在內,那我陸昊早就死幾百次了。”
但其實連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唯獨自己能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