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這裏面到底是什麼原由,但此時自然要裝一下,才顯得自己高深莫測,畢竟總得把場子找回來。
女子也沒有再追問,而是收起琵琶起身說道:“陸王爺不同凡響,小女子受教了。”
眼見她就要走,陸昊馬上叫住她問道:“是你邀請我到這裏來的嗎?”
“不是。”
“有個人此時正等着見你,請跟我來吧。不過其他人得留在樓下,這是規矩。”
馬夙等人不服,卻被陸昊使眼色勸退。
“大哥,這些人不懷好意,你不能一個人上去。”
“放心,我是什麼人?他們是絕對沒機會害我的。”
陸昊跟着女子前去見那個神祕人,馬夙的手已經按在腰間,接下來或許隨時都有可能出現意外,他必須確保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四個人的神經高度緊張,夥計在一旁都能夠感覺到凜冽的殺氣。
這一邊,陸昊卻是一臉輕鬆,他一向喜歡既來之則安之,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何況他相信這個人大費周章把自己約到這裏,也不單隻爲了耍些陰謀詭計。
兩人走進二樓盡頭的房間,女子推開一扇嵌入牆中的門,腳下便出現一條連接兩座樓閣的長廊,而在長廊對面似乎還別有洞天。
“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
女子沒有回答陸昊的提問,而是悠悠說道:“待會兒見了那個人,你就全都知道了。”
陸昊很不滿意,但也沒必要逼着人家說什麼,一直走到另一座樓閣的最高處,女子便忽然消失不見了。
直到這個時候,陸昊才發現這並不是樓閣,而是高達70多米的一座古塔。他推門而出,發現外面涼風習習,有一個男人正憑欄遠眺。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陸昊隨口唸誦,同時向這個男人逐漸靠近。
“不愧是當朝新科狀元,如此流傳後世的佳句也能信手拈來。”
“廢話少說,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家住哪裏,有幾口人?另外,今天找我來到底有什麼事?”
男人哈哈大笑,轉過身看着陸昊說:“都說你行事作風不拘一格,時常語出驚人,不按常理出牌,今天我宓元武算是見識到了。”
“宓元武!”
陸昊臉上現出疑惑之色,“你不是應該在朔州嗎?跑這裏裝神弄鬼幹什麼?”
宓元武留着兩撇小鬍子,整個人身姿挺拔,目光如炬,給人一種不容質疑的威嚴。這位儀鸞司總旗大人現身昆陽,本身就是一件非同小可之事。
“陸昊,你應該很清楚儀鸞司所肩負的職責是什麼。”
“不就是給女帝當狗嗎?而你這位總旗大人,就是這些狗腿子裏的佼佼者。”
這種話天下間也找不出第二個人,膽敢這樣肆無忌憚當着宓元武的面說出口。可他是連皇帝都敢痛罵的陸昊,因此也就沒什麼可奇怪的了。
宓元武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用一種欣賞的目光看了過來。
他有些激動地說:“只有你陸昊能夠直言不諱,將儀鸞司的本質總結的如此準確。可有些愚昧的人自以爲當狗有多麼下賤,卻不清楚要給皇帝當狗,那可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怎麼樣,陸昊!你我天生就同屬一類人,加入我們如何?”
宓元武突然向陸昊拋出橄欖枝,竟然邀請他加入儀鸞司,這不是在罵他是狗嗎?
這個結果絕對超出陸昊所料,他只覺得十分好笑,這宓元武邀請自己跟他一樣當狗。
就算是在開玩笑,陸昊也很想把他按在地上暴揍一頓才解氣。
宓元武看出陸昊的心思,揮手讓一名小僕端來兩杯酒,笑道:“來,今天總算得見廬山真面目,不喝上一杯就未免太煞風景了。”
“酒可以喝,這事我可不答應。”
陸昊和宓元武對飲一杯,兩人之間的關係充斥着微妙的氛圍。
一段沉默之後,宓元武纔再度開口:“陸昊,你可知道這個天下是誰的天下?”
“當然是幾百萬百姓的天下。”
宓元武搖搖頭,語重心長地說:“百姓決定不了任何事情,他們心之所繫不過是希望樂業安居。真正掌握天下者,只能是最有權勢的那個人。”
“跟你也說不明白,大家道不同不相爲謀,你請我到這裏來究竟要做什麼,如果沒什麼別的事,那我可要走了。”
陸昊懶得跟他廢話,就在這個時候宓元武卻從手中亮出一樣東西。
那是一條冰絲劍穗,原本應該是掛在李婉君那把劍上的,此時在宓元武手中出現,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就無需多言了。
陸昊雙眸爆**芒,一股冰冷的殺意從他身上毫無保留地散發出來。
“原來你纔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正愁找不到你,今天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宓元武露出邪魅的笑容,絲毫沒有爲陸昊的憤怒所動容,彷彿這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憤怒使人失去理智,我本以爲像你這樣的人,不應該讓自己失控。”
“少廢話,快把李婉君叫出來,否則的話我燒了你這歸雲閣!”
此時的陸昊將滿腔憤怒都爆發了出來,他發誓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敢傷害李婉君的人,哪怕是不可一世的儀鸞司總旗,也絕不可能例外!
宓元武正要說些什麼,卻冷不防被衝上前的陸昊狠狠暴揍一拳。
令無數執掌權柄的風雲人物,都要膽顫心寒的宓元武,何時被人如此羞辱過,可陸昊又一次完成了驚人之舉。
宓元武輕輕擦拭嘴角的淤血,淡淡說道:“只有弱小又無助的人,纔會表現出這樣毫無意義的憤怒。你要想救李婉君,就應該冷靜下來聽聽我開出的條件。”
“如果是讓我答應加入儀鸞司,我只能回答你,這絕無可能!”
“你爲什麼如此堅決?”
“因爲我陸昊從不受人威脅!”
宓元武再次露出欣賞之色,“那好,既然如此我們不如玩一個遊戲,你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