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苗泰便依言,向陸昊袒露了他們這一行人的處境。
原來他們都早已決定要脫離黃天教,只是在教主的威逼之下,被迫去執行最後一次任務。
屠子安的任務就是在昭陽製造血腥殺戮,把京師攪的越混亂越好。
而血手等人則被要求從儀鸞司手中救出陸昊,並用畫舫將其看押在江心,等候下一步指示。
這兩個行動都務必兇險,黃天教視他們爲棄子,只想榨取最後剩餘價值,即便他們在執行任務中犧牲,也無關痛癢。
於是一切就能得到合理的解釋。
陸昊通過這些關鍵信息,馬上就得出判斷,這次殺害魏開山的幕後黑手,必然就是黃天教的人。
否則他們不可能第一時間,就下達讓血手等人去營救陸昊的指令。
只不過背叛黃天教的人,當然沒有資格獲悉全盤計劃是什麼,只能兩眼一抹黑遵照上頭的安排行事。
畫舫開始調整方向,往朔州最大的碼頭駛去。
李婉君告訴陸昊,魏家大小姐此時也提前被她們送去馬夙等人的據點,並受到妥善保護,過不多久大家便能順利匯合。
隨着距離碼頭越來越近,危險也隨時可能發生。
陸昊站立在船頭,心中思緒萬千。
李婉君走到近前,問他道:“你好像在擔心什麼?”
“沒錯,黃天教這次刺殺魏開山,在朔州掀起這麼大的波瀾,背後肯定還有更大的陰謀。”
“如果不能料敵於前,恐怕會殃及到很多無辜百姓受害。”
李婉君輕撫髮梢,幽幽說道:“你不擔心自己身上揹着的冤情,卻在擔心別人的安危。”
“我這點破事,算不了什麼。”
畫舫終於靠岸,陸昊讓血手、苗娘等人馬上送去馬夙他們的據點安置,並找來醫生進行救治。
安排好這一切之後,陸昊便提出要獨自一人出去轉轉。
李婉君當然馬上反對,可陸昊卻說躲在這裏也不是絕對安全,由他出去打探一下消息,再做接下來的打算。
萬一出現什麼突發狀況,他只要主動暴露自己的身份,那麼整個朔州的勢力,都會將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而絕對不會再發現其他人。
“放心,我得儘快想辦法洗脫罪名,藏起來坐以待斃可不是辦法。”
“那我跟你一起去!”
李婉君態度堅決地說:“沒有我,你自己行嗎?”
陸昊卻笑了笑,“兩個人目標太大,有誰不知道陸昊身邊總是陪着一個絕代佳人,不僅長得漂亮而且武功奇高。”
“所以我們兩人並肩走在朔州城裏,不出半個時辰就會被抓走的。”
李婉君拗不過陸昊,最後只能放任陸昊擅自行動。
獨自離開據點,陸昊盤算着該怎麼洗脫嫌疑,當時現場情況並不複雜,除了他之外甚至沒有第二嫌疑人。
不得不說黃天教這次陰謀,做的實在天衣無縫。
走進一座餐館,陸昊希望能夠在這裏打聽到有價值的消息,往往像餐館、酒樓這樣的地方,都是坊間消息流通的主要場所。
“你們覺得我害怕嗎?”
鄰桌有四個男人正喝着小酒,侃侃而談,其中一個獨眼龍無比驕傲地拍着胸脯,說起自己的光榮事蹟,滿是得意的神情。
同伴說道:“這裏是儀鸞司的地盤,你說話可得小心着點,他們這幫人神通廣大,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把你給抓了。”
“被關進歸雲閣可不是開玩笑的,白樓、絳池、黑司命,誰見了不得脫好幾層皮,到時候落得一個屍骨無存的慘狀。”
獨眼龍往地上啐了一口,罵道:“儀鸞司有什麼好怕的,你們是不是沒聽說,最近他們可是在黃天教身上吃了大虧,死傷慘重不說,還徹底丟了顏面。”
陸昊靜靜地聽了一陣,才知道這四個人都是身上犯着兇案的討飯,他們公然在這裏暢所欲言,膽子也的確是夠大。
“要我說,咱們兄弟四個不如就去投奔黃天教,假以時日也當個護教天王,號令一方怎麼樣?”
三個同伴深以爲然,卻完全搞不清自己到底幾斤幾兩。
陸昊本不想多管閒事,這不過是些宵小之輩,無足輕重。別說儀鸞司了,連朔州官府願不願興師動衆抓他們都還兩說,居然癡心妄想加入黃天教。
等夥計將酒菜上齊備,陸昊便開始自斟自飲起來,一邊思考着接下來該走哪一步。
無意間,他聽到有另一桌客人竊竊私語,提起皇帝即將到朔州的消息,陸昊聽聞後大喫一驚。
這女帝一直久居深宮,沒見她出過什麼遠門,就連皇宮外都見不到她的身影,這個消息根本就是子虛烏有,大概是一些無聊人士的臆想而已。
但接下去陸昊卻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御前侍衛秦烈不聲不響就到了朔州,通常他應該隨駕左右纔對,難道女帝真要到朔州來,秦烈這次是爲了打前站?
陸昊馬上提起了興趣,女帝如果真要來朔州的話,那對他來說就是一件非常妙的事情了。
“這麼說來,我這冤大頭也當到頭了,只要女帝能到朔州來,就有希望洗清這樁冤案。”
想到這裏,陸昊痛飲三杯,接下來就是他大顯身手,解開魏開山死因真相的時候了。
他再斟上一杯酒,這次卻並不是爲了貪杯,而是直接將酒掃到了隔壁獨眼龍那一桌,這傢伙談興正濃,無緣無故被潑了一身酒氣,頓時起身大怒。
“喂,你小子沒長眼睛嗎?知不知道本大爺是誰?”
陸昊沒有正眼瞧他,而是諷刺道:“無名小卒,我怎麼會知道你的名字。”
獨眼龍身邊三個同伴馬上圍了過來,手上早已磨拳霍霍,打算將這個口出狂言的小子痛揍一頓。這一下卻正中陸昊下懷,因爲這邊是他下一步計劃的開端。
“好啊,我就怕你們當縮頭烏龜,不敢跟我動手。來吧,我讓你們幾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