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只是最從表面上來看,而不能夠在多往旁的地方多看一眼的情況下而言。因爲——
目光仔細向各個牆角邊緣,不是那麼容易一眼被注意到的地方望去一下的話就會發現,那些犄角旮旯裏紛紛存在存在着衣衫襤褸的……乞丐?或者也可以說是……流民?
嬴月有些說不好這些人的身份。只是……
美貌的少女目光之中有幾分錯愕,不明白爲什麼在按理來講青州州牧府所在的最爲繁華的東萊郡都會呈現如此境地。
……便是去年發生蝗災,但似乎也不該到這樣的份上。
看着小姑娘望向牆角那邊驚詫的眼神,劉秀不禁問了聲,“感到難過了?”
“嗯,有點難過。”美貌的少女微微點頭,應了下。
隨後輕道:“但也只是有點難過而已。”
或許除了難過以外,她的心中還有寫些許對於這些百姓的悲憫,但是也就僅限於此了。而不會再多生出並不該由她所產生的自責。
那本來也就不是她的責任。
聽到小姑娘的這句,劉秀笑了一下,道:“這些讓你心中感到難過的人、事、物,以後都會由你親手所改變。”
而在他這句話音落下之後,永遠只是輕顫了顫鴉羽般密集的睫毛,而後說了聲音不大但是卻有力的兩個字,“但願。”
聽到這兩個字,劉秀對小姑娘笑笑,道:“看來這東萊郡是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玩的了,我們去車馬行找他倆?”
聽此,嬴月微微頷首,應道:“好。”
而就在嬴月和劉秀才剛剛轉身換了個方向沒走幾步的時候,然後忽然間傳來了一道陌生的男音,“姑娘!姑娘請留步!”
嬴月開始的時候並沒有理,因爲她根本就不知道其實這道陌生的聲音是在喚她。
直到在身後那道聲音的主人匆匆快步跑向前來,站到她和劉秀的面前,對她行了個不太標準的初次見面的禮儀,喊了聲,“姑娘。”之後,嬴月這才知道這個陌生的聲音方纔是在叫他。
於是不禁擡眼,有些奇怪的看過去。
面色上沒什麼表情的反問一聲:“有事?”
嬴月今日穿了一身冷色調的藍衣,看上去襯得美貌少女整個人清清冷冷,帶着一種天然的對於外界的疏離之感。
而此刻他的面色上又沒有含笑,便更加顯得難以接近,擡眸的那一眼看上去使人覺得冷漠極了。但同時也會讓人忍不住想若是自己的身影能夠得到這樣冷淡的。
而在嬴月這兩個字的話音落下之後,對面那錦衣玉袍富家少爺打扮的男子頓時有些磕磕絆絆道:“在,在下想,想求問姑娘的名,名字?”
聽到這一句,嬴月微微蹙了蹙,剛纔還是帶着奇怪之色的眸子已經只剩下一片冷淡,聲音之中也是更添了一份冷意,“非親非故,我爲何要告訴你我的名字?”
“因,因爲,”這樣絕頂美貌的衝擊之下,男子試圖努力地將舌頭捋直,“在下想,想和姑娘交,交個朋友。”
……這心思,簡直就是昭然若揭啊。
看着這富貴少爺打扮的男人一副被嬴月美貌驚豔的話都說不明白,顛三倒四結結巴巴的模樣,劉秀頓時看不下眼。
原本對於被劉秀這麼推搡了一下男子還有點不開心,但是身爲顏狗,很精準地捕捉到了劉秀話中的那“小妹”二字,於是看劉秀這個一開始直接被他忽視的男人目光中都帶了幾份熱枕,臉上露出一抹有些狗腿又有些傻氣的笑,“原來是兄長大人啊。”
一聽到男子的這句,嬴月便是方纔不知道這男子的心思如今也該明白了。
——只有真正的傻子纔會看不出來。
不過想起他剛纔那顛三倒四的話語中有一句是——
“你方纔說,你父是青州牧?”
一見鍾情,驚爲天人的女神主動的對自己問話,在嬴月美貌的暈眩之下說話結巴的男子頓時忙不迭的小雞啄米點頭。
然後緊接着又低着腦袋將自己的家底兒給抖了個光,“我,我是我爹的獨子,我爹最疼我,姑娘若是在青州遇到什麼事情,都可以找我,我什麼都能替姑娘擺平!”
想抓着在女神面前表現自己的有用之處的男子,完全沒注意到在他說話間美貌的少女和她的“兄長”眼神交接對視了下,只聽到少女泠泠的悅耳仙音對他問道:“那些角落裏的流民,你也能擺平嗎?”
聽到嬴月這一句,男子先是肯定的應了一句,“能!”
然後很是上道的把一旁的僕從給喚過來,“去!把他們都給統計起來,統一安排個住處,再讓人建個粥棚。”
“啊?”一聽到這一命令,僕從頓時有些傻眼,“少爺,這……這不好吧?”
一看到僕從在女神面前反駁自己的話,男子頓時面露不悅之色,瞪眼道:“少爺的話你都不聽了?還不快去!”
“是是。”僕從心中叫苦連天。
這事兒真做了老爺肯定不會放過他,但是不做的話……現下少爺就不會放過他。
於是也只好哭喪着一張臉去安排少爺吩咐的事情。
隨後在僕從去辦事之後,男子旋即一轉身,賠笑道:“姑,姑娘覺得如此可,可好?”
聽到他這麼問,嬴月只是道了句:“公子願意憐惜百姓,是百姓之福。”
而在嬴月一句話一落下後,身邊的劉秀則是看似環住美貌少女的肩膀,但實際上卻連嬴月衣角都沒碰到,一副保護姿態道:“小妹,我們該走了。”
而後又對那青州牧的公子說了句,“告辭。”
便直接帶着小姑娘抽身而去。
男子呆愣了一下,而後看着劉秀攬着嬴月離開的背影,忽然間想起來什麼,大聲道:“姑娘!你還不曾告訴我你的名字!”
聽到這一聲之後,劉秀腳步先是頓了下,看看身邊的小姑娘,似乎在確認着什麼。
而後美貌的少女驀地回眸,眸光清冷,聲音清清泠泠的說了兩個字,“趙月。”
之後便徹底轉身離開。
至於說趙月這個名字是怎麼一回事?身爲現今的雍州牧,天下九州之一的擁有者,她的本名“嬴月”二字實在是太過招搖。而且想想他們是爲什麼分出這一小隊伍單獨出發的事,就知道嬴月此行在路途之中着實不方便頂着自己的真正名字,所以也就取了一個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