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籃球賽前最後一天。
南大這個新生籃球賽有一個特別中二的傳統，賽前垃圾話。這個傳統最一開始是體院一羣信心膨脹的中二少年搞出來的，大老遠非要去人家土木那裏說幾句垃圾話，無非是覺得自己是體育生抱着贏定了的心態。
沒想到垃圾話放出去，土木的人成功被激到了，還真的把比賽給贏了。
這個傳統由此就定下了。
週五晚上體院學生會副會長過來籃球場，也就是那個普通又自信的1，一九零。
看見周孟餘在這他還驚訝了一下，先跟周孟餘打了個招呼，“呦，這麼巧？你怎麼在這。”
後勤當然是喫過一九零追過周孟餘的瓜的，現在人家周孟餘都有男朋友了，而且兩個人還沒公開，後勤便把話接過去，成功轉移了話題，“哎，學長你來了！今年去土木那邊嗎？”
一九零看了一眼場上還在訓練的人，“過去吧？別被土木那羣逼搶先了，去年就是去晚了，他們那邊先過來了，那被嘲的，真他媽……”
誰先過去誰就佔主動權，垃圾話也是有戰術的。
一九零跟教練打了個招呼，吹了一聲哨集合。
梁沛他們還不知道賽前垃圾話這回事。
周孟餘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按照他對梁沛人設的理解，覺得梁沛應該是那種對賽前垃圾話這種事很不屑的人。
果然梁沛聽見垃圾話眉頭皺了一下，聽見他們還要主動去土木那邊就爲了說點垃圾話嘴角都差點抽搐。
把周孟餘笑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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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這個世界對梁沛很友善，可能因爲主角光環吧。沒等到他們出發去土木，土木的人已經先過來了。
“草？今年這麼早他們就來了，天都沒黑。”一九零一拍大腿，恨得咬牙切齒，今年又被他們搶佔了先機。
打籃球的個子都高，土木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來，籃球館場地大，但他們仍然顯眼。觀衆席上的觀衆也蠢蠢欲動起來：嚯！來了！
土木的學生會會長親自帶着人過來的，他頭髮染了個奶奶灰，人長得不是特別時尚，這個髮色就顯得有那麼一點土。
奶奶灰老遠看見一九零，“怎麼樣，今年又被我們院領先了吧？一幫大老爺們磨磨唧唧的幹什麼呢？不敢去我們土木那兒？”
一九零笑着罵了一句髒話，“怎麼這麼能逼逼呢你這張嘴，年年都這麼積極過來你爺爺我場子裏找虐，什麼心態啊？”
其實大家關係是好的，特別是各院級學生會的幹部都認識周孟餘，人周孟餘畢竟是校級的嗎，算半個“領導”。
奶奶灰跟周孟餘問了句好，“周哥，你在呢？”
周孟餘打了個招呼，“過來看一眼。”
奶奶灰就是帶人過來，他不是新生，不參加比賽。後頭的新生有不認識周孟餘的，也沒聽見奶奶灰叫那一聲哥，光看着周孟餘長得好看，湊上來問，“我去，學長，那個是體院打比賽的？他們體院還有那種人？”
好幾雙眼睛頓時盯着周孟餘。
問話的新生找到了一點垃圾話靈感，沒等奶奶灰回話就扯着嗓子喊，“不然我們贏了也不用你們跪地喊爸爸，把那位美女讓給我們就行，放在你們體院糟蹋了！美女，跟着他們受委屈了吧，我們土木男生溫柔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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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句話喊出來周孟餘臉上還沒什麼變化，但其他人臉色都變了。
奶奶灰臉色跟發都色貼近了不少，一句“我草”脫口而出，一巴掌拍在新生腦袋後面，“那他媽校學生會副會長！人藝院大三的學長！你個兔崽子！”
一九零眉頭也皺在一起，“你怎麼教的底下小孩？”
奶奶灰“嘖”一聲，沒辦法，好好的垃圾話優勢場，莫名其妙佔了下風，只能道歉，“新生不懂事。周哥，你別介意，我回去肯定罵他……”
周孟餘倒是真的不介意，人那個小孩也不一定有惡意，垃圾話嘛。他真是習慣被叫美女了，他一個糙老爺們偶爾被大家開開玩笑也不往心裏去。
“你打什麼位置？”有人開口截了周孟餘的話。
周孟餘心裏一跳，轉頭看梁沛。
梁沛站在原地，肩膀上蓋着條毛巾，因爲剛剛還在訓練所以還有點喘。但他腳下站得很穩，往下壓着視線看土木那個新生。
從他的表情看不出來什麼，但周孟餘聽他那句話往下墜的尾音就能聽出來這個人心情不怎麼好。
新生這會兒心裏也發怵，他們不就是來說垃圾話的嗎？他覺得他剛剛發揮得挺好的，垃圾話能當真嗎？他以前看別的比賽經常在場上有女選手的時候明裏暗裏垃圾話都不太好聽，誰也不當真。
沒想到到了自己身上一腳踹到了鋼板。
新生挺了挺腰，不想讓自己看起來慫，“我打小前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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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孟餘往梁沛身邊靠了靠，拽了一下他上衣的下襬，“別生氣。”
奶奶灰也站出來打圓場，“得了，垃圾話這一趴算你們贏，我們直接躺平任嘲行不行？別當真，都是玩兒，不管垃圾話怎麼說咱都是朋友。”
後勤是個姑娘，那個新生剛剛開周孟餘玩笑的時候後勤的拳頭都捏緊了，別以爲她是女生就聽不懂潛臺詞。
但她只是個後勤，也不敢隨便說話，也怕是自己太敏感。聽奶奶灰說就是鬧着玩兒別當真的時候後勤心裏的火又燒了一把。
小姑娘往前站了一步，“周學長根本不是籃球隊的人，憑什麼被你們拿去開玩笑？說話還這麼髒，說完了再說一句都是朋友就沒事了？”
梁沛還看着那個新生，開口語氣沉着，“我二號位（得分後衛），不欺負你，如果明天我個人得分是你的兩倍，你向周孟餘道歉。”
新生愣了一下，顯然也有點生氣，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奶奶灰攔下了。
“沒必要吧，周哥。小孩不懂事，冒犯你了我替他向你道歉。”奶奶灰說。
周孟餘又想出來打圓場，梁沛拽了一下週孟餘的手，把人往自己身後拉，“話不是你說的，不用你道歉，我要他道歉。”
一九零和奶奶灰確實是朋友，一九零也往前站了一步。他雖然人有點油膩又普信，而且反應也有點遲鈍還沒反應過來梁沛和周孟餘的關係；但他是真的挺喜歡周孟餘的，這要是別人他也得跟着一起和稀泥。
但一九零站出來，“這樣。既然我們這邊的小孩要管這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你也別管，我也別管。他自己不會說話，是該有人教教他。”
奶奶灰皺了皺眉，沒再說話。
小前鋒新生還覺得自己很有道理，是對方小題大做，他也往前站了一步，“不用兩倍，你瞧不起誰？得分後衛就一定比小前鋒得分多嗎？”
梁沛把毛巾往周孟餘手上一搭，“兩倍，如果你輸了，站在他面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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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還沒解散，梁沛和土木那邊的賭約就已經被傳出去了。自然而然，跟着傳出去的還有小前鋒說的那幾句垃圾話。
論壇裏炸了一片，要知道南大的論壇往保守了說也起碼有40%的人是周孟餘的顏粉，而最爆炸的當然是黃粱一夢學術帖。
兩個人回宿舍的時候薛焦正在一邊刷帖子一邊噼裏啪啦打字，感覺手機鋼化膜都在顫抖。那架勢，要是給他一個青軸他能抄起鍵盤衝去土木給那個人腦殼砸爛。
梁沛去洗澡了，周孟餘站在薛焦身後看了一眼，“弟，熄熄火。至於嗎你們，我自己怎麼沒覺得多被冒犯？”
薛焦頭也不回，“少打擾我輸出。”
周孟餘看他輸出得這麼酣暢淋漓，而且事件中心還是自己，突然對論壇有了一絲興趣，戳了戳薛焦的肩膀，“哪個帖子啊？你正在輸出的那個鏈接發我看看？”
薛焦情緒一時上頭，隨手就點了一個分享到微信直接發過去了，等反應過來再看自己發給周孟餘的帖子。
眨了眨眼。
呃，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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