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鹹魚他想開了 >第 46 章 想做鹹魚第46天
    薛放離:“……”

    始料未及。

    這樁婚事,起初他確實覺得沒什麼必要,那三箭,也是以“三箭定乾坤”,去晦氣的由頭,射向江倦的。

    江倦幽幽地問:“王爺,你怎麼不說話?”

    薛放離神色不變,“本王的確是有意而爲之。”

    江倦:“?”

    他震驚地說:“王爺,當時你說失了準頭,道歉還那麼誠懇,我都信了的。”

    薛放離:“本王身患不治之症,不想耽誤你。”

    “本王在京中,本就有諸多傳聞——生性暴戾、手段狠毒。你一下轎,又朝你射向三箭,本以爲如此,再問及送你走之時,你有再多的顧慮,也不會選擇留在王府,但……”

    江倦相信了這番說辭,甚至還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手交給他。

    “抱歉。”

    薛放離垂下眼皮,神色歉然不已。

    他生就一副好相貌,脣紅齒白,對上江倦,又刻意收起了一身戾氣,只顯得溫潤可親,此刻又擺出這種愧疚的神態,簡直讓人沒法再責備什麼。

    江倦:“……”

    這麼說來,王爺嚇唬他,也是在爲他着想。

    可是他當時真的有被嚇到。

    江倦有點心軟,薛放離見狀,殷紅的脣輕揚幾分,又溫聲道:“你若實在是在意,也朝本王射來幾箭,把受過的驚嚇全部討回來,如何?”

    頓了一下,薛放離言辭誠懇道:“你有心疾,受不得氣,本王怎樣都可以,只要你不再惦記此事。”

    江倦瞄他一眼,“可是我不會射箭。”

    薛放離道:“本王教你。”

    江倦搖頭,“我不想學。”

    薛放離又道:“讓老五替你射箭?”

    江倦一聽,頭搖得更厲害了,“不行。”

    他在擔憂什麼,薛放離完全猜得到。

    ——薛從筠遊手好閒,整日只曉得喫喝玩樂,射藝不佳,連靶子都射不中,這麼不靠譜,他說不定真會射中人。

    思索片刻,薛放離又報出一個名字,“蔣輕涼?”

    蔣輕涼從小習武,射藝好是好,可江倦還是沒答應,“也不要。”

    怎麼也不行,薛放離望着他,卻沒有絲毫不耐,只是輕聲問:“那你說,該怎麼辦纔好?”

    江倦垂下睫毛,想了好一會兒,難得使了一下小性子,“我要靜一靜。”

    “嗯?”

    “王爺,我在和你生氣,你先走開一點。”

    “……”

    薛放離看他幾眼,江倦嘴上在說生氣,可卻又沒有生氣的樣子,他輕輕一笑,這才答應下來,“好,本王等你消氣。”

    他擡腳走了,江倦也沒有回頭去看,只是低頭喝自己放了一陣子的酸梅湯,再放下杯子,正好與顧浦望對視。

    “你……”

    顧浦望眉頭微皺,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他神色詭異地問江倦:“方纔與你說話的人,可是離王?”

    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江倦點頭,“嗯,是王爺。”

    顧浦望:“……”

    江倦奇怪地問他:“怎麼了?”

    顧浦望緩緩地搖頭,“沒怎麼,我只是在想,興許我還沒睡醒。”

    大名鼎鼎的離王,竟會說什麼“本王身患不治之症,不想耽誤你”、“本王怎樣都可以”,甚至還態度誠懇地道歉,脾氣好到彷彿被奪了舍。

    這怎麼都像是他還沒睡醒吧?

    顧浦望對江倦說:“你掐我一下。”

    江倦:“?”

    江倦一臉茫然,當然掐不下手,恰好蔣輕涼偷偷摸摸爬上岸,過來喊人,顧浦望便擡起手,在他身上狠掐一把。

    “啊疼——!”

    “顧浦望你做什麼!?”

    蔣輕涼一蹦三尺高,嗓門之大,吼得所有人都望了過來,顧浦望看看他,嘆了口氣,“不是做夢啊。”

    蔣輕涼:“?”

    他怒罵道:“姓顧的,你是不是有病!”

    顧浦望沒理他,蔣輕涼罵完,沒好氣地說:“動一動,別養神了,去射箭。”

    顧浦望這才理了理衣冠,慢悠悠地起身,走之前,蔣輕涼問江倦:“你過去看嗎?”

    顧浦望:“他不去。”

    江倦:“嗯,我不去。”

    江倦與顧浦望對視,兩條鹹魚再度交換了一個惺惺相惜的眼神。

    ——能躺平,爲什麼要站起來?

    蔣輕涼:“?”

    他看看江倦,再看看顧浦望,莫名覺得這兩人還挺處得來的,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默契,爲了不讓自己顯得過於格格不入,蔣輕涼只好放棄強行拉走江倦,也“哦”了一聲。

    蔣輕涼:“不去就不去吧,你等着,待會我給你把秋露白贏過來,這酒好喝。”

    江倦:“……謝謝?”

    蔣輕涼跟顧浦望也走了,只有江倦一人坐在原處,他終於沒忍住,回過頭去張望,王府的馬車就停在不遠處,他沒有看見王爺人,猜測王爺應該坐在馬車裏。

    王爺現在在做什麼呢?

    攆人走的是他,好奇的也是他,思來想去,江倦對夏公公說:“公公,你可不可以幫我送一紮酸梅汁?”

    夏公公是薛從筠的心腹,他知道江倦的身份,自然忙不迭地應下來,“沒問題,王妃,奴才這就去送。”

    “那你……”

    江倦小聲地對他交待幾句什麼,夏公公喫驚地問:“當真如此?”

    江倦點頭,“嗯,就這樣。”

    夏公公面有難色,但還是艱難地說:“……好的,奴才這就去。”

    .

    馬車內。

    侍衛低聲道:“王爺,那農夫交代了。”

    薛放離頭也不擡地問:“說了什麼?”

    侍衛取出一樣物件,“他道……指使他從攤販處偷狼的人,並未言明自己的身份,見面的兩次,都戴着一個面具,看不見臉,這人在事成之後,賞了他一塊玉佩。”

    話音落下,侍衛將玉佩恭敬地呈上,薛放離懶洋洋地接過,端詳片刻,似笑非笑道:“我那大哥,確實沒什麼腦子,卻也不至於沒腦子到這種地步。”

    “哐當”一聲,他把玉佩拋至矮桌上,上好的羊脂玉白潤細膩,右下側刻有一個字,正是大皇子薛朝華的“華”字。

    侍衛低頭不語,薛放離也若有所思。

    狼血一事,處處透露着蹊蹺,卻又查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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