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只要發現頂替,那麼不管是不是聖約翰名下的學校,張丞都將失去任何一所幼兒園入學的機會。
但張家的根基就在慶城,離開了這裏,只怕張茂凱夫妻倆的日子不會好過。
再說,他們也不會捨得家主的位置,離開慶城的。
所以一聽到肖錦瑜的話,孫嬌嬌就慌了:“爺爺,您看……”
張忠山擺了擺手,示意她別說話。
而他自己則對着電話那頭的肖錦瑜道:“肖園長你好,我是張家的家主,張忠山。”
他想,肖錦瑜既然對一個落魄的喪家犬都如此客氣,想必也會給自己幾分薄面。
但他哪裏知道,像肖錦瑜這樣的人精,一下就聽出了他的身份。
剛纔林燁才說過有人要頂替他女兒的名額,轉頭就有個老頭子出來,一副說情的語氣。
那麼是誰要頂替,不言而喻了。
一個是身份神祕莫測的林先生,一個是跟林先生女兒搶東西的人。
兩兩對比,根本毋需掂量。
只聽他方纔客氣的語氣驟然冷下來,甚至還掛上了幾分嘲諷:“呵呵,什麼張家,什麼張忠山?”
“我聖約翰每年入學那麼多社會名流的子女,卻從未聽說過什麼張家,更沒聽過你的名字。”
“林先生是我們的客戶,他的電話,你算什麼東西,敢隨便插嘴!”
肖錦瑜三兩句話,可謂是讓張忠山顏面掃地。
他在張家也是有地位的,高高在上慣了,現在被肖錦瑜質問算什麼東西,他的臉面當然掛不住。
況且,聽肖錦瑜的聲音還十分年輕。
被一個後輩如此下臉面,他的表情頓時十分難看。
可是對方是誰?那是聖約翰集團的高層人物。
哪怕是個比自己小几十歲的年輕人,他也只能乖乖忍着。
就連張隋等人聽到肖錦瑜的話,也只敢默默地轉過頭去而已。
張忠山窘迫又無奈,只能軟着語氣衝肖錦瑜賠笑道:“不好意思啊肖園長,我想你可能是有點什麼誤會。那個,我是……林燁的老婆的爺爺。”
“按理說,名額給了他,也就相當於給了我。”
“我也算你們聖約翰的半個客戶嘛……”
肖錦瑜聞言,冷哼一聲:“老爺子,別太往自己臉上貼金。”
“我們聖約翰的名額給林先生,是因爲他是我們聖約翰的貴客。”
“至於你們……除了他的女兒和夫人之外,還沒資格成爲我們的客戶。”
肖錦瑜的話實在是太不客氣,讓張忠山徹底聊不下去了。
一張臉黑成了碳,也不敢對肖錦瑜發一句脾氣,只能看向林燁。
而林燁把玩着手機,不鹹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怎麼樣,名額還要麼?”
孫嬌嬌一聽,趕忙道:“不要了不要了!我們不要了!”
要了這個名額,就等同於絕了兒子在川渝上學的機會。
一旦離開了川渝,就等同於絕了張茂凱繼承家主的機會。
而且,張茂凱和自己還有牢獄之災。
她哪裏還敢要啊?
就連張隋也明白其中的利害,趕忙勸張忠山:“爸,要不名額的事兒還是算了吧……其實,小丞在雙語上學也挺好的。”
雖然不甘,但爲了家業,也只能忍下來。
張忠山現在十分下不來臺,只能把怒氣全都發泄在了林燁身上:“好,名額我們不要了!”
“但是,你們夫妻二人,從此不得出現在張家!”
“給我滾!”
讓他們離開張家,心急的只有張思婉,林燁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瞥向了張永成夫婦倆。
他們二人現在是知道張思婉身份的,絞盡腦汁把她留在家裏,怎麼能輕易放人呢?
於是,張永成硬着頭皮上前來,腆着臉勸道:“父親您息怒啊。這個……不管怎麼說,思婉都是您的孫女。”
“您想啊,要是現在把她們掃地出門,被外人知道了今天的事,只怕會很難聽啊……”
看來,他們也知道,搶一個幼女的上學名額不成,要將人掃地出門,是一件多麼丟人的事情。張忠山鐵着臉聽完之後,顧及裏面,只得退一步:“那就把這個檔案挑釁我的混蛋給趕出去!”
這下張永成的臉更苦了:趕出林燁,萬一他又提到那五百萬的事怎麼辦?
可他還沒說話,電話裏肖錦瑜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他聽了半天的戲,知道是自己博取好感的時候了:“幾位,我想我應該提醒你們一句。”
“對於有妄圖要頂替他人名額之人,只要林先生願意,我們聖約翰願意隨時配合他對你們進行封殺。”
肖錦瑜的話輕描淡寫,卻一把拿捏住了張忠山和二房的命脈。
也就是說,他們的生死,現在就掌握在林燁的手上了。
林燁掛斷了電話,直接抱着孩子站起來:“既然如此,那麼我們走吧,也是時候搬出去住了……”
他剛要走,張忠山立馬叫住了他:“等等!”
關乎到重孫子的前途,張忠山就算一萬個不願意,也只能繃着一張老臉走過來。
“你們就留下吧。”
可林燁不買他這個賬:“留下?張老爺子,借肖總的話問你一句。你,算個什麼東西?”
“你!!”
張忠山已然怒不可遏,但張隋緊忙跑過來拉住了他老人家:“爸,您就當爲了小丞吧……”
面對次子的請求,以及重孫子的未來,張忠山不得不忍。
他放低了姿態和語氣,朝着林燁道:“今天的事,是我有失公允了。我……向你道歉!”
這一次,他的臉面是徹底丟盡了。
然而林燁仍舊漠然地看着他:“道歉?就這麼道歉?”
張忠山瞪大了牛眼:“老夫乃張家家主!”
“所以呢,你的好重孫,不想在川渝上學了?沒問題,我想我給肖總打個電話,幫他安排在旁邊的湘城也可以……”
張茂凱慌了,他們的根基可是在慶城,湘城十萬八千里,去了之後,他就徹底沒了競爭家主的機會了。
他趕忙跑過來,衝着林燁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堂妹夫,我代表我和爺爺,給你道歉了!”
林燁也不說話,仍舊盯着張忠山。
他的意思很明白,該鞠躬的人,究竟是誰。
沉默了半晌後,氣得差點暈倒的張忠山還是妥協了。
他憋紅了臉,衝着林燁一鞠躬,憋屈道:“對,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