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勸去洗澡休息以後,林燁便接到了一個電話。
本以爲是騷擾電話,但沒想到接通之後那邊竟然是吳望海的聲音:“喂,是林先生吧?”
那頭吳望海的聲音聽起來意氣風發,似乎沒有被昨日的事情影響到絲毫,甚至還有幾分興奮和得意。
林燁就當沒聽出來他的雀躍,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問道:“有事?”
“看來林先生還記得我啊。”吳望海笑了笑:“是這樣,我昨天回去之後呢,越想越覺得對不起你。這不,專門找人問到了你的號碼,想邀請你過來一起喝杯茶。”
“我也好向你賠禮道歉啊!”
看來,這是給他擺了一桌鴻門宴。
林燁並未拒絕,欣然應道:“好啊,地址。”
“就在昨天那間茶樓,我已經清場了,你直接過來就行。”
從電話裏,林燁可以聽到那頭有聊天打牌的聲音。
既然已經清場,又怎會如此熱鬧呢?
想必吳望海已經叫上人等他了,正如同此時的翟少欽一般。
林燁掛斷號碼之後,跟思婉說了聲自己上班去了,便出門打了個車過去,連夜梟都沒帶。
到了茶樓後,遠遠便看見門口停着七八輛麪包車,想來裏面應該更加熱鬧。
他面無表情地推門進去,迎面就看到了吳望海。
那廝腆着肥胖的肚子,旁邊還坐着一名黑壯的男人。
昨天還跟在吳望海身邊的女人,今天卻酥胸半露地靠在黑壯男人懷裏,一臉討好。
而吳望海更是對面前的男人姿態討好,甚至還親自起身爲對方添茶。
其他的位置上也坐着些胖瘦不一的男人,每個人都是一副痞相,甩棍和斷刺就在桌面上放着,一幫人喝茶打牌,煙霧繚繞。
見到林燁進來,大廳裏才安靜了下來。
黑壯男子更是叼着煙,衝吳望海揚了揚下巴,朗聲道:“就是這小子?”
吳望海一改昨日尿褲子的慫樣,點頭道:“黑皮哥,就是他!”
“昨天我正要開始拍攝您那部戲,要在這兒借景。”
“但是這小子不但不配合,在我報出了您的名號之後,他竟然還敢動手,說您算個狗屁!”
有黑皮在,吳望海明顯氣勢足了不少。
要知道,黑皮跟有些地下老大不同,他並非資本起家。
一開始他也就是竹青會的一個小混混,但憑藉着不俗的身手,以及刀尖舔血的狠勁,生生踩着血坐到了今天的位置。
他一出手,絕不是斷一隻手腳那麼簡單。
但凡擋了他財路的人,要麼已經魂歸故里了,要麼就是直到現在還半身不遂地躺在牀上。
黑皮狠歸狠,卻沒聽吳望海的一面之詞。
他叼着煙,眯眼打量着林燁。
“我還以爲是個什麼狠角色,沒想到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罷了。”
“吳望海啊,被這麼個青瓜蛋子欺負到了頭上來,你也真是夠有出息的。”
被黑皮這麼一說,吳望海臉色有些窘迫,急忙解釋道:“黑皮哥,您可別小看了這小子啊。昨天我帶了三四個人,愣是沒能按住他。”
黑皮十分不耐煩地打斷了吳望海,看都懶得再看林燁一眼,用菸頭指着林燁道:“那小子,聽說你昨天聽能耍橫的。”
“按照老子的規矩,要是你今天不來呢,那就是雙腿雙手的事兒。”
“但你既然有膽子來,老子對你還算欣賞,還是個漢子。”
他抽了一口煙,十分無所謂地吐出一口煙霧:“這樣吧,算你今天運氣好,老子下午還有事。”
“你罵我這事兒呢,我猜吳望海這老小子肯定誇張了,在這片地界聽到我黑皮的名字還能罵得出來的,應該沒有。”
“所以呢,老子也不聽他的一面之詞。但你打了他,他又找到了我,這事肯定不能不了了之。”
“你過來磕一個,再給吳望海道個歉,讓他還你幾巴掌,賠點小錢,這事兒就這麼了了。”
黑皮說這話的時候十分隨性,光聽語氣似乎還挺大度。
因爲他知道,自己的身後是竹青會,是慶城三大地下勢力之一。
哪怕今天站在這兒的是什麼二流企業的老闆,該跪也得跪。
誰不怕某天晚上醒過來,看到一幫打手站在自個牀前啊?
所以在黑皮的概念裏,壓根就沒把林燁當盤菜。
他當了“主任”之後,就很少再對這樣的小嘍囉下手了,沒有格局。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一番話之後,林燁漠然地問道:“不動手?”
黑皮哼了一聲:“算你運氣好吧,老子今天心情不錯,下午還有活兒要幹,沒工夫招待你。”
“不過你也記住了,以後凡是聽到我黑皮兩個字,該鞠躬鞠躬,該繞着走就繞着走。”
“否則下一次……”
話音未落,就聽到林燁的鼻腔裏哼出了幾分冷意。
黑皮頓時皺了皺眉:“怎麼個意思,對我的處理方式不滿意?”
他一句話,站在林燁周邊的手下便抄起了傢伙。
而林燁則信步走到櫃檯邊上,拿了一雙一次性筷子,一邊慢條斯理地拆開包裝,一邊說道:“剛纔你說我罵你這件事,有可能是吳望海誇張了。確實不錯,昨天,我確實沒說過這種話。”
聽到林燁開口解釋,黑皮不屑地掃了他一眼。
“還以爲是個硬貨,沒想到還是個軟蛋。”
“行了行了,老子沒工夫跟你廢話,趕緊磕,磕完了把錢賠了,老子好乾活去。”
林燁拆開了包裝,將一次性筷子一分爲二之後,定定地看着黑皮道:“所以,我今天當着你的面說一句。”
“你想斷那條腿?”
黑皮萬萬沒想到,自己手下二十幾號人在這裏,林燁竟然還敢如此猖獗,頓時被點起了怒火。
“你說什麼?”
只見林燁不再廢話,手中一次性筷子脫手,朝着黑皮飛了過去,直接沒入了他的小腿裏。
同時,林燁冷酷的聲音再次傳來。
“問你,哪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