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沒想到他還真敢來。”
“耽誤了這麼久,只怕是去找人幫忙了吧?”
“說吧,他帶了多少人來?”
宋天煜的手下站在亭臺之下,表情糾結,半晌纔開口道:“他……只帶了一個人,一個女人。”
帶着女人來赴這場鴻門宴?
宋天煜眼皮抽動了一下,嘲諷道:“看來,他這是放棄抵抗了啊。”
不僅宋天煜這麼想,就連其他幾人也是這麼想的。
明知是鴻門宴,還敢獨身前往。
這樣的人,不是魄力非凡,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便是已然放棄了抵抗,準備跪地投降了。
只是他們不敢武斷,這個神祕莫測的林燁,到底是前者還是後者……
聽到宋天煜等的人到了,不僅亭臺之上風雲變化,亭臺之下也是翹首以盼。
蘇希兒早聽爺爺說今天會是一場很精彩的宴會,能夠被宋天煜邀請來的人,究竟會是何方神聖呢?
然而當她看到從上下徐徐走來的年輕人時,忍不住從位置上彈了起來:“怎麼是他!”
就連亭臺上的蘇照樓也愣住了。
怎麼可能呢?那個在車上幫過他的年輕人,竟然就是震動川渝的星輝主人——林燁!
正如宋天煜的手下所說,林燁身邊只跟着一個夜梟。
別說人了,他甚至連一身正裝都沒換,依舊是休閒的短袖和長褲。
清秀的臉上神情漠然,走過來的步伐緩慢而悠然。
彷彿今日之行不過是參加一個老朋友的生日宴一般。
他這副模樣,放在任何地方不會引起人的注意纔對。
可奇怪的是,他的身後分明只有一個女人,但每當他朝着這邊多走一步,衆人便覺得空氣被多抽走一分。
烏雲壓頂,已經有隱隱的雷聲在雲層之中低吼,雨卻遲遲未曾落下。
陰沉的天空因爲林燁的到來,彷彿變得更加沉重。
讓人覺得,那雲,那雷,那雨,都在爲他的到來而變得驚慌失措。
不敢散,不敢響,不敢落!
蘇希兒遙遙看着林燁走進,只覺得呼吸都被凝滯。
她的嘴脣在微微顫抖,就連眼睛都忘了眨:“爲什麼他看起來……跟那個時候截然不同?”
而亭臺之上,衆人神色各異,唯有宋天煜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沒想到才過了七年,當時那個半大小子,已經變成了這副樣子。”
“真是……沒讓人失望啊。”
在衆人或驚異或震動或呆滯的目光中,林燁已經走到了亭臺之上。
他立在本屬於他的位置上,卻未曾落座。
夜梟站在他身後,冰冷的臉上沒有絲毫感情。
“你就是宋天煜?”
“不錯!”
宋天煜倚靠在座位裏,周身散發出養尊處優的優越感,道:“沒想到七年過去,林易陽的兒子也長大了,還有這個膽量來赴我的宴了。”
林燁瞥了一眼桌上擺好的酒杯,淡然道:“有何不敢?”
宋天煜懶散起身,嘆息一聲,道:“若沒記錯,你叫林燁是吧?想當年,你還是個半大小子,只怕沒有親眼見過你父親一步步走向深淵的樣子?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林燁眸子一縮,淡淡道:“是你做的?”
“不錯!”
宋天煜直言不諱,以他的身份,也沒有什麼好避諱的。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瞥了林燁一眼,繼續道:“當年,你父親身敗名裂,如同一條掉進糞坑裏的狗狼狽不堪,在他跳樓之前,還跪在我面前求我給他林家留後,放你一條生路。”
“我不知道你父親在你心裏是個什麼形象啊,應該很偉大很沉穩吧?可是你應該想象不到,當時他一邊痛哭一邊舔狗屁股的時候,模樣跟我家那條狗真是沒有任何區別啊哈哈哈!”
此時,林燁的表情陰沉得猶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水。
他的拳頭已經逐漸握了起來。
在他心中,父親林易陽一直是一座偉岸的高山,一艘能給他遮風擋雨的巨船。
但他從來沒想過,當年父親竟在臨死前,還遭到如此侮辱!
痛!
此時的林燁,心很痛!
他的腦海中,似乎能浮現起父親忍辱負重,爲了他苟延殘喘不惜一切的畫面。
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只是他沒有立即發作,而是壓下怒火。
隨即,默默地看着宋天煜,淡淡道:“還有呢?”
“還有?”
宋天煜見林燁這麼快就控制好了情緒,眼裏閃過一道詫異之色。
但很快,他的表情又越發肆意,冷笑道:“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我會留下後患嗎?”
“林易陽絕不會想到,在他跪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派去取你首級的殺手便已經在路上了。”
“當時我就在想,要是他知道自己放棄尊嚴,豬狗不如換來的,竟然是自己兒子的腦袋,表情該多麼難看啊?”
“只是可惜,最後居然還是被你逃掉了。”
宋天煜越說,場內的空氣便越是凝滯。
在場人幾大家族的掌舵人,面對猖狂的宋天煜絲毫不敢吱聲。
而林燁看着笑容張狂的宋天煜,終於問出了最後的問題。
“當年,你爲何對我林家下手?”
“爲何?”
宋天煜嗤笑了一聲,道:“要毀掉一條自命不凡,妄圖蚍蜉撼樹的螻蟻,需要理由嗎?而且,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問我這一切?”
“很好!”
林燁冷眸中終是閃過一道殺機,道:“既然你現在不說,那一會兒,你終會要說。就像於玲瓏一樣,我會把你帶到我父親的墳前,讓你懺悔。”
宋天煜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一聲蔑笑,道:“林燁啊林燁,你莫名自信這一點,倒是和你父親很像,你莫不是以爲滅掉了一個於玲瓏,就真有膽子和我對抗吧?讓我給林易陽懺悔?他受得起嗎?”
“我告訴你,於玲瓏不過只是個無足輕重的棋子罷了。”
“她的死活,毫不重要!”
“而你,從今天之後,也一樣不再重要!”
說到這裏,宋天煜的表情逐漸陰冷,悶喝道:“諸位!”
隨着他的話落,劉強華先站了出來,道:“我劉家,願爲宋先生效犬馬之勞!”
在場幾大家族的人面面相覷,但有了劉強華的表率,他們也只能硬着頭皮站了起來,一咬牙,皆是高呼道:“願爲宋先生效犬馬之勞!”
“很好!”
在一片高喊聲中,宋天煜笑容逐漸浮現,目光掃向了林燁。
“林燁,你這次回來所依仗着的,不過就只是劉家之恩,讓一個星輝死而復生罷了。”
“但現在,不止一個劉家,而是川渝各大頂級豪門,盡在我手。”
“告訴我,你認爲你還有幾分勝算?”
宋天煜負手而立,居高臨下,滿是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