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怎麼了?”
張思婉抹了抹眼睛,猶豫了一下。
林燁跟堂哥本就不和,之前還屢次跟張忠山發生衝突。要說誤會,他跟他們的誤會應該比自己還要深。
而自己現在就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不要再發生任何衝突,平安順遂就好。
若是把採購交給張茂的事情告訴他,肯定又是一件麻煩,即便他不說什麼,自己心裏也過意不去。
於是,張思婉決心暫時不告訴他,等張茂凱表現好了,再跟他提起。表現不好,就更不必說了,直接開掉就是了,反正現在訂單的決定權都在自己手上。
她衝着林燁笑了笑:“也沒別的,只是剛纔爺爺跟我談了談,說從前他對我確實過於苛責了,所以想跟我道個歉,希望爺孫倆別離心。”
她是撿着不重要的部分說了,林燁卻心知肚明。
張思婉在她面前是不習慣說謊的,一旦說謊,整個人的表情都會十分不自然。
況且,以他對張忠山的瞭解,那個老狐狸自私到了極致,是不會說出這種話的。
就算是真的說了,也無比可笑。
他們對待思婉母女倆的行爲,僅僅用“苛責”便能夠形容麼?
一句道歉,來得實在是太遲了。
林燁猜測,估計張忠山用一番道歉和討好,在思婉這裏換取了什麼東西。
不過思婉怕自己找他們麻煩,鬧得家宅不寧,所以才隱瞞了自己。
他轉念一想也是,每日在家裏吵吵鬧鬧,她這個中間人是最難做的。
既然她認爲交換的東西無所謂,那麼自己也不必追問,給她足夠的信任和支持就是了。
於是他摸了摸她的腦袋:“那就好,如果能跟家裏人和睦相處,你也能開心點。”
聽到林燁並未追問,張思婉鬆了一口氣:“嗯,我更希望,以後你也能跟他們好好相處下去。”
林燁笑:“好。”
送母女倆上班上學之後,林燁去了一趟酒店,看望了一下張思露,卻被告知她今天一早已經退房了,被自己老公給接走了。
“她現在回去,豈不是自討苦喫?”林燁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正想給張思露打電話,就收到了她的來電。
電話中,張思露的聲音聽起來並不像是受到了委屈,反倒有幾分開心:“林燁,你現在在哪兒呢?”
“我剛到酒店找你,你已經回去了?”
“是,今天一早勝濤就來接我了。孩子還要上學嘛,所以我就……”
聽出來她語氣裏的愧疚,林燁淡然地“嗯”了一聲:“只要大姐你不會受委屈就好,否則思婉一定會很擔心。”
“既然你已經回家了,沒事的話我就先掛了。”
正要掛斷,張思露卻叫住了他:“等等,那個……林燁啊,你現在有沒有空啊?要不,咱們到咖啡館坐一坐?”
林燁知道,真正想跟他“坐一坐”的人,只怕不是張思露,而是崔勝濤吧。
但聽出來她語氣中的哀求,林燁應了:“好,你在哪家咖啡館,我現在過來。”
剛走了幾步,他突然眉頭一皺,朝着街對面的一家早餐店看去。
那是一間十分普通的早餐店,這時正是上班高峯期,生意火爆人來人往。
不少人都是拿着直接走的,也有些坐在店裏用餐。
而林燁的目光,則鎖定在一男一女身上。
男的氣質不凡,但穿着打扮十分普通,並不是什麼高檔品牌。
戴着一副眼鏡,正低頭喫着碗裏的油條。
而他面前的女人模樣精緻,已經引得不少人頻頻側目。
但她的身上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令人高不可攀。不過她除了漂亮之外,打扮穿着也都只是中等偏上而已。
在人來人往的早餐店裏,並不顯得突兀,就像是一名在時尚雜誌上班的白領。
他們二人都在各自用餐,連看都沒朝林燁這邊看一眼,林燁卻深深地盯着他們看了一會兒。
就在剛纔,他便察覺到有人正在盯着他,目光不善。
歷經戰場洗禮,他對別人的注視十分敏銳,因爲若沒有這樣的洞察力,他早就死在敵人的狙擊之下了。
但林燁只是看了一會兒過後,恰好有空車過來,他便攔下出租車離開了。
他一走,店裏的二人便停下了筷子。
模樣漂亮的女人哼了一聲,將剛纔喫下的東西吐了出來,用紙巾將拿過筷子的手擦了擦。
“師兄,你說的人,也不過如此啊。”
“剛纔他明明已經發現我們了,卻不敢過來一探究竟。”
“連基本的膽量都沒有,這樣的人,根本無需我們四姐妹一同動手,我自己去就行了。”
女人的語氣裏,滿滿都是自負和高傲。
因爲她有這個資本!
作爲出身武道世家的她,從小便在師父和父親的薰陶下長大,一心鑽研劍術。
十二歲可單挑家族內的成年男性弟子,十五歲跟成年內門弟子齊肩。
到了十八歲,更是跟三名師姐妹一起,拿下了最新一次劍術大會的頭名。
她們四人的劍陣,在武門之內都是小有名氣的,名曰——血雨探花陣!
而她,則是劍陣的核心!
宋文燦看到了女人的自負,淡然地抽出紙巾擦了擦嘴:“木玉,這些年,你似乎浮躁了不少,這並不是一件好事啊。”
木玉聞言,卻搖了搖頭,笑道:“我看,是師兄你過於謹慎了。”
“你我都看見了,剛纔那小子對你我二人毫無試探之意,要麼是沒發現,要麼是不敢。”
“一介白丁而已,有何需要謹慎的地方?”
開始她聽聞宋天煜被人殺了,本以爲是個什麼了不得的江湖隱士,特地提出要跟過來一看究竟。
若是能夠將這樣的人挑落馬下,必定會爲她增添一些名氣,以後繼承家族也有好處。
可看到林燁之時,除了輕蔑之外,她的心裏是失望的。
這樣一個人,還不配做她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