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始終冷着臉,卻並非冷漠,而是想要營造一種飄忽世外的冷清感。
不過她顯然道行不夠,眉宇之間已經染上了怒色。
反而是宋文燦微笑着朝他鼓了鼓掌,隨後升起了窗戶,示意司機離開。
看着他們離去,林燁並未阻攔,因爲他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殺人,以免引起附近羣衆的騷亂。
正如他之前所想,適當的“退”,會換來更大的“進”。
見招拆招,讓對方暴露出更多的東西之後捅進去的刀子,會更疼。
星輝門口已經一片混亂,林燁讓曹茂先去確認醫院的情況,他會立刻派人過去幫他。
至於這裏,他打電話讓袁航過來控制局面,普通的警察已經很難鎮壓住這幫人了。
而且一不小心發生了衝突,只會讓傳言更加難聽。
可是這幫人明顯是接受過專業訓練的,看到軍隊過來,很快便不爭吵了,而是選擇盤腿坐在了地上,以靜坐示威。
現在青天白日,當着這麼多羣衆的面,很難驅逐他們。
曹茂臉色鐵青地湊過來問道:“林先生,您要不要先暫時離開?這幫人明顯是收了錢過來的,外面還有記者,我怕……”
林燁淡然地看了他一眼:“不必,我走了,這場戲不就沒得唱了麼。”
今天的情況實則比七年前好很多,那時的星輝本身便已經醜聞纏身,林易陽忙得焦頭爛額,分身乏術。
星輝自從入慶以來,新聞形象都是正面的,突發事故,雖然會引起轟動,但其中觀望居多。
林燁的手機這時發來了一封郵件,他看也沒看直接轉給了曹茂:“你先拿這個去控制網上的輿論,這裏交給我來處理。”
郵件中,是這位“工人”以及他的妻子的生平,詳細到連近期的轉賬記錄都有。
不過短短半小時,林燁已經將他們二人調查了個底朝天。
曹茂一看就怒了,讓人去發新聞的同時,快步朝着女人走去:“你跟你丈夫近期收到了一筆大額轉賬,隨後他就進入了我們星輝工作,還敢說不是別有居心?”
女人“嘿嘿”一笑,擡起頭來,看向的卻是林燁這邊:“是啊,我們就是別有居心,可是你能拿我怎麼樣呢?”
“光憑几筆轉賬就想定我的罪,你們有錢人看不得窮人賺錢啊?”
“行啦,別白費心思了,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們今天來,就是要把星輝搞臭搞爛!”
“要麼,你們花更多的錢來堵我的嘴,要麼……你有種就打死我啊?”
面對女人齜牙咧嘴地挑釁,林燁十分淡定。
他知道,這種專業鬧事的人心理素質很好,典型的不見黃河不死心。
即便警察把他們全部抓走,他們也還是會捲土重來。
而且一旦動手,事情的輿論就會被引向另外的地方。
林燁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距離事發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戲唱得差不多了。
這時,一輛麪包車開進了星輝的大門,從車上下來一名工人,正是之前“心臟病發”的那位。
“看看你拉的橫幅!老子現在活得好好的,你咒我死呢?”
“我明明就是自己中暑暈倒了,你在這兒胡說八道什麼呢!”
中年婦女儼然沒有料到男人會出現,當場傻眼了:“你,你怎麼在這兒?”
男人義正嚴辭道:“我不在這兒,你還打算誣陷別人不成?人家星輝老闆第一時間就過去看望了我,即便我是自己中暑暈倒,他也給了我補償!”
“你怎麼還敢恬不知恥地過來耍潑皮?”
圍觀羣衆看到事態急轉直下,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而這個時候一幫警察也開車過來,一下車便表情嚴肅地拿出了逮捕令:“劉娟是誰?她涉嫌敲詐勒索,被我們警方通緝一年多了,現得到舉報,她就在這裏!”
都沒等叫劉娟的婦女反應,男人便一把拽住了她:“警察同志,她就是劉娟!”
“我自首,我們自首!我們兩個之前一直以工鬧醫鬧爲生,敲詐勒索多年。”
“你們把我們抓起來吧!”
男人自首得過於乾脆,以至於連曹茂等人都沒反應過來。
他甚至直接朝着曹茂跪了下來:“對不起曹老闆,我們收了別人的錢,專門來陷害星輝。”
“我也是在醫院在突然醒悟,知道自己這麼做不對,還請您給我們一個機會!”
曹茂是何等聰明人,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林燁,便知道此時是他安排的。
只是他不明白,剛纔這個男人分明捂着心臟倒下了,並且都已經心臟驟停了,又是如何重新站起來的?
況且,既然男人是對家派來的死士,那麼自然不會苟且偷生。
但眼下有衆人圍觀,他也顧不上其他,衝着男人嚴肅道:“我們老闆寬宏大量,不跟你們計較。”
“但是你們的言行已經非常惡劣,還是應該接受法律的制裁!”
“不過,我們星輝不會追究你們有損星輝名譽一事的,走吧。”
最後這句話,是說給現場的小報記者聽的。
這對夫妻倆被警察帶走,剩下的人自然沒戲唱了。
其中一個眼珠子轉了轉,看向了星輝的一名保安,正打算將七年前的戲碼故技重施,一枚石子就打在了他的膝蓋上,讓他當場跪在了原地。
沒等他反應過來,袁航的人便一擁而上,將其扣押在原地。
“諸位,這幫人聚衆鬧事,現我們依法將他們帶走。還請大家不要恐慌,更不要信謠傳謠,散了吧!”
羣衆看到人都被帶走,熱鬧都沒了,自然不會再逗留。
等到人羣散了,曹茂便立刻派人將今日第一時間到場的幾家小報查了個底朝天。
星輝遭人陷害的新聞頓時滿天飛,所有人都在猜測,究竟是什麼人敢對星輝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