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從蘇希兒口中聽說過司徒青在杭城有個女強人女兒一事,所以並未過於驚訝,只覺得有些巧合罷了。
聽到司徒妙上來就要給那老騙子賠錢,林燁微微皺起了眉頭,阻攔道:“賠錢就不必了。”
司徒妙看了他一眼,只覺得這人實在是天真,每次英雄救美之前,都不掂量一下對方的實力麼?
之前是他運氣好,恰好碰上父親想要與他結交,出事的地方又是在他們司徒家的飯店裏。
即便其中有五湖會的人,但不過是幾個小嘍囉,不敢不給司徒家面子。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她在杭城多年,對杭城錯綜複雜的勢力還算了解。
比如這條街,背後倚靠的,並不是什麼上不得檯面的地下勢力,而是杭城最大的珠寶富商之一莫氏。
儘管這家公司還稱不上“家族”的行列,但在杭城也是位列二流的。
這條街上的大部分的生意,無論大小黑白,都有這家公司的身影。換句話說,這條古董街夜市他們的產業鏈之一。
她不知道林燁究竟是什麼身份,但看他蝸居在慶城一隅,之前聲名不顯,便猜測他應該是哪家的富二代,隱姓埋名出來獨自闖蕩。
這次到杭城來原因不明,但看他的樣子身邊也沒帶什麼人,應該就是來玩的。
到了別人的地盤上,還不想着收斂。也不知道該說他天真還是愚蠢。
不過礙於父親的面子,她還是客氣了一句:“林先生不必客氣了,你到杭城來,我應該盡一下地主之誼。”
“三萬塊不多,就當我請林先生喫頓飯了。”
“這位姑娘看樣子也被嚇壞了,你還是帶着她先出去吧。”
被她這麼一提醒,林燁也注意到了身邊的少女。
鬧了這麼久,想必少女也注意到她已經被人所包圍了,不拿出三萬塊來,只怕是很難走出這條街。
孤身在外求學的女孩子,哪有那麼多錢,又哪有什麼強大的背景替她做支撐呢?
自己剛纔考慮不周,若是當場動手,自己隨後倒是走了,可萬一少女被對方惦記上,只怕後果比沒錢賠償還要嚴重。
他擰了擰眉頭,正要提出報警一事,司徒妙已經二話不說讓助理把錢轉給老騙子了。
見詐騙得逞,老人直接收起了攤位,人羣外的幾名壯漢也紛紛散去了。
林燁見狀有些不悅:“這些人分明是在詐騙,你直接給了他們錢,豈不是遂了他們的心意,日後更加猖狂?”
他倒不是在意三萬塊錢,只是看不得這般宵小之輩欺詐勒索。
身爲一名軍人,他的眼裏是絕對容不下半點黑暗的。
然而司徒妙卻渾不在意地撩了撩頭髮,淡漠道:“林先生,你恐怕不知道,這條古董街比你所看到的要複雜得多。”
“看你的樣子似乎是在杭城遊玩的,既然如此,還是少惹禍爲妙。”
“出門在外,也該明白收斂二字纔是。”
雖然嘴上叫着“林先生”,說話的語氣也並不難聽,但林燁聞言還是微微揚了揚眉頭:“司徒小姐這是在給我說教?”
少女不過二十歲的樣子,正是青春洋溢的時候。
五官未施粉黛,說不上多麼的傾國傾城,但身上有一股天然的純粹氣質,特別是那雙眼睛,猶如迷路林間的梅花鹿,澄澈無邪。
倒是個美人胚子,也難怪他會出手了。
司徒妙想不明白,如此俗氣莽撞的男人,身上毫無閃光點,究竟有哪裏值得父親竟然想要撮合他們二人?
真是太可笑了。
林燁聽出來她語氣有些怪異,但並未放在心上,因爲此時少女已經被剛纔的事情嚇得兩腿發軟,看臉色也不太好。
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還有話想跟自己說,還是想帶她出去纔是。
於是林燁從兜裏拿出了手機,衝司徒妙說道:“無論如何,剛纔多謝了。”
“不過我也沒有平白無故讓你破財的道理,你的賬號給我,我給你轉過去。”
儘管這份財他原本並不想破的,可既然司徒妙替他給了,那麼他自然應該還回去。
人情債,是最不能欠的。
然而司徒妙根本沒把這三萬塊錢放在心上,隨意地擺了擺手:“我司徒家還不至於爲了三萬塊斤斤計較,破財免災罷了。”
“雖然這災並不是我的,我就當破財少點麻煩了。”
“畢竟林先生你要是在杭城惹了什麼事,我父親想來也會讓我過來幫忙的,您說呢?”
言罷,司徒妙就直接帶着祕書離開了,看着他的背影,林燁微微皺起了眉頭。
如果要他用幾個詞語來形容這個女人,那便是:精明,幹練,高傲。
他看得出來司徒青應該沒有把自己的身份告訴她,因爲就連司徒青對自己的真實身份都不敢多加揣測。
所以司徒妙在面對自己時,是有些不屑的。
在她看來,自己應該不過是個家裏有些權勢的富二代,魯莽無知四處闖禍。
她自己雖是富二代出身,可是卻始終自強自立,憑藉自己的雙手打造了屬於自己的商業道路,所以看不起自己也正常。
林燁沒有和她解釋,因爲沒必要。
在他看來,司徒妙還不值得自己去解釋什麼。
等到司徒妙遠去,一隻小心翼翼的手才拉住了他的袖子:“那個……”
林燁回頭,就對上一雙澄明黢黑的眸子:“這位先生,剛纔真是多謝你了。”
“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林燁淡然一笑:“無妨,走吧,我先帶你出去,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少女猶豫了片刻,還是點點頭跟上他了。
“先生,我想問一下,您跟剛纔那位小姐認識的話,可不可以給我留一個她的聯繫方式啊?”
“嗯?你找她有事麼?”林燁有些奇怪。
少女十分可憐道:“我想問問她,替我賠償的錢,可不可以分期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