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千尺寒 >第 23 章 落水
    救命?

    弦清凌就差端一把椅子來好好欣賞。

    那頭的陸青聽到動靜,連忙奔過來,眼看着雲墨還在水裏撲騰,就快要沉下去,他三下五除二脫下外衣欲跳水救人,不料正元卻伸手攔住他:

    “宮主沒讓你過去,你就在這等着。”

    “弦宮主,弦宮主,我家閣主真的不會水!”陸青心急如焚。

    “堂堂無憂島少島主不會水?誆誰呢!”正元故意跟他玩似的,就是不放他過去。

    “弦宮主莫不是忘了,十年前,閣主也在仙羽宮落過水。”陸青看到那邊的雲墨漸漸沉下去,心急之餘已是語無倫次,“那次回去後閣主病了很久,心病,這是閣主的心病啊,弦宮主,閣主真的不會水,我真的沒騙你,快救人,快救人啊!”

    這話顛三倒四,符合陸青情急之下的說辭。

    弦清凌再次看向已然看不到半點動靜的雲墨,想到十年前他也是被她給打下水,最後還是被人救起來的,他當時的神情……她頓時面色一變,眸光急切地尋找他的影子,最終還是按耐不住,飛躍而起將某個沉在水下的人撈出來扔在地上。

    雲墨一動不動。

    陸青將正元撞得一個趔趄,奔到雲墨身邊,用力搖了搖他道:“閣主閣主,快醒醒!”

    雲墨耷拉着腦袋,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陸青連忙探了探他鼻息,直接沒出息地嚇哭了。

    剛剛被撞翻了的正元從地上爬起來,剛要罵陸青兩句,就看到雲墨無聲無息地躺在地上,心裏不免也一慌,看向弦清凌:“宮主,他……該不會真淹死了吧?”

    弦清凌上前兩步將雲墨扶起,以內力衝擊他的後心。

    片刻之後,雲墨被嗆住的那口水終於吐出來,只是窒息這麼長時間,他渾身彷彿被抽空了力氣,弦清凌伸手一接,他就直接軟綿綿躺在她懷裏了。

    陸青瞪大了眼睛。

    正元也覺得,這姿勢……有點驚人。

    而云墨和絃清凌則是四目相對,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呼吸都近在咫尺,方纔濺出的水花將弦清凌的面紗打溼一片,隱約可以看到裏面美麗的輪廓……

    雲墨直勾勾瞧着她,喉結滾了滾。

    弦清凌回過神,狠狠將他一推,冷冷地立起身來。

    雲墨被她給甩趴在地,一面笑意深深地望着她:“我就知道……”

    弦清凌沒有等他說完後面的話,拂袖離去。

    正元半晌才緩過勁來。剛剛雲閣主掉水裏差點淹死,宮主似乎是真的急了……轉頭一瞧那主僕倆,她就覺得這苦肉計裝得恰到好處啊!她跺了跺腳,連忙跟上弦清凌。

    “等等。”雲墨叫住她們。

    弦清凌的腳步停下,略不耐煩地回看向他。

    就這彼此相顧的須臾,快步回屋的陸青已經抱着一件大氅出來了。

    在弦清凌猜到他要幹什麼之後,本能地露出拒絕之色,雲墨微微一笑,說道:“這件大氅先借你擋擋風,就當是還了弦宮主方纔的救命之恩。”

    弦清凌順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身前被沾溼一片的衣衫,面色霎時一紅,在雲墨將衣服親手給她時,她也就順水推舟地將大氅披在身上。

    旁邊的正元覺得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弦清凌更加不想留在這個地方,連多餘的客氣都未說。

    正元跟上兩步後,突然覺得不對勁,這……搞了半天,宮主過來反而就像是上當了一樣?說好的雲閣主病了呢?這回被宮主擊落水中,恐怕是真的得“病一場”了吧?還有還有,昨天晚上他們倆不是說——今天宮主過來,他們要辭行的嗎?

    “什麼?”弦清凌聽到她的嘀咕。

    “哦……”正元也就趁此機會道,“剛剛陸青跟我說,今天雲閣主本來是打算找宮主辭行的,但是因爲雲閣主突然病了,所以才耽誤了一會兒。”

    “辭行?”

    弦清凌回眸看了眼,就見雲墨瑟瑟發抖地立在那裏,一臉微笑地目送她離開。想到自己再見到他,保不準還會發生什麼事情——她橫豎都是不能再往這裏來的。

    於是她索性轉身,回到他面前。

    雲墨驚住,咧嘴道:“凌凌可是捨不得我?”

    弦清凌:“……”

    正元想了想,宮主是主人,他們是客人,哪有主人問客人什麼時候走的?宮主不方便問,那麼她來,她向弦清凌點了點頭,道:“雲閣主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們宮主說嗎?”

    雲墨笑容滿面,答道:“當然,千言萬語。”

    答非所問,油嘴滑舌。弦清凌的拳頭又握緊了。

    正元受不了他們這試探來試探去,心想自己都已經得罪他們了,也不在乎多加這一樁,便對陸青道:“剛剛你不是說,你們本打算跟我們宮主辭行的!”

    陸青哪裏說過這話。

    還不是昨天夜裏,哪個小賊在偷聽,他們故意說的罷了。

    雲墨笑而不語。

    陸青的立場也如正元那般,不會不方便:“正元姑娘聽岔了,剛剛我是說,我們難得來仙羽宮做客,這裏的一花一木都讓人倍感親切,而我們閣主知道弦宮主日理萬機,也不好總煩擾弦宮主,偏偏今日閣主偶感風寒,小事而已,想不到會驚動了弦宮主,實在罪過。”

    正元都驚呆了。

    這傢伙……編瞎話的功夫,都能這麼厲害了?

    陸青朝她擠擠眼——承讓承讓!

    話都說到這地步,弦清凌還能說什麼,她強忍着氣,對上雲墨那俱是笑意的眼,咬着牙道:“雲閣主遠來是客,本宮主近些時日公事繁忙,實在多有怠慢。”

    正元差點吐血。

    搞半天,還成了宮主怠慢他們?

    敢情他們搞這波,就是來向宮主告狀並且故意弄點動靜,好提醒下宮主,他們還住在這裏,讓宮主別把他們給忘了——該死的!她真是上了他們的當!那昨天……

    她頓時紅了臉。

    弦清凌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正元狠狠瞪了眼陸青,快步追上。

    ***

    人走後,雲墨用被子裹着自己,只露出個腦袋來。

    陸青倒了碗薑茶給他,感慨道:“閣主裝的可真像,我都快嚇死了!”

    雲墨抖得茶碗都快接不住,牙齒打顫道:“你弦宮主可真是軟硬不喫,哄她吃藥怎麼這麼難?我也沒想到她壓根不留餘地,我是真的差點淹死在湖裏了……”

    陸青表情難看。

    無憂島少島主被淹死……要傳出去可難聽了。

    想着雲墨到底沒事,並且剛纔弦清凌的着急是真的,他道:“不管如何,這次咱們的目的可是達到了。”在雲墨連續打了三個噴嚏後,他眼睛一亮,“雖說還是沒能哄弦宮主吃藥,但咱們有藉口留下了呀,來日方長嘛,我們可以再想別的法子!何況閣主掉進湖裏病了,弦宮主難道還想置身事外?嘻嘻,弦宮主這幾天恐怕得少不了往這裏來幾趟。”

    “青青,你怎麼能這麼壞呢!”雲墨意味深長地指了指他。

    “我可是爲了閣主能娶上媳婦殫精竭慮,連壞人都做了,閣主要是念着我的好,回頭多給我雕幾個好玩的東西。”他趁機跟他開出條件。

    “行行行!”心情好,什麼都好說。

    陸青眉開眼笑,再問道:“那閣主,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雲墨一思量,指了指筋疲力盡趴在地上的那隻飛鼠,很是誇張地一笑:“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圓圓那丫頭能咽的下這口氣嗎?”

    “閣主是說她……”

    ***

    弦清凌罩着雲墨的大氅回到望舒樓,不巧正碰上風使風寂簫。

    風寂簫從未見她穿過白色以外的衣裳,此回看到她罩着這樣一件不稱體的衣服,且是繡着白鶴的墨色大氅,聽到些許風聲的他頓時想到一個人……

    在愕然之餘,他連忙低首向她示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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