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晚上月朗星稀,臨市內最大的五星級酒店承接了孟家四小姐的迴歸宴席。

    大廳內燈火通明,水晶燈高懸,格外的耀眼。大廳正中央長長的餐桌上,擺放着精緻的菜餚點心和酒。大廳一角有一處較爲隱蔽的半臺,幾位樂師正演奏着悠揚動聽的樂曲。

    暗紅色的窗簾遮擋住了全部的落地透明窗玻璃,也遮擋住大廳內觥籌交錯的人們。

    男人們對國家大事和圈內要聞侃侃而談,或是藉此機會尋求合作;女人們則更多聊購物聊美容聊時尚八卦;來來往往的應侍穿梭期間,或是端上美食美酒,或是爲賓客添酒服務。

    來的人不算多,但隨便拎一個出來,絕對都是在臨市各界有頭有臉的人物。

    “今晚這個孟四小姐是孟三爺孟山榮在外的小女兒?”有人還是沒弄明白其中關係。

    “不對,孟四小姐是孟三爺的妹妹,老爺子孟國平的女兒。要按輩分,我們也該尊稱孟四孃的,可是據說那位小姐今年才17歲!”說話的這人顯然是知情的。

    “不行不行,我更糊塗了,老夫人溫凝都逝世那麼多年了,哪來的女兒,私生女?

    “你們怎麼都沒認真看請柬的?那上面都寫是孟家養女溫杳了。”

    “噢!”衆人恍然大悟。

    有人想起之前一件事,說:“難怪葬禮上那個女孩子跪在孟三爺旁邊,我就奇怪,按說孟家規矩嚴謹,不會出這樣的錯纔對。”

    “來了來了!”人羣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宴會廳內音樂一轉,悠長的古典樂迴盪,在臨市的孟家人,除了今晚送回外婆家的小肉肉,全都一同攜伴而來。

    爲首的是一身紅色唐裝的現任家主孟山澤,他的一側是身着旗袍風姿綽約的夫人林嵐,另一側挽着他手臂的少女,正是今晚的女主角,孟四小姐溫杳。

    緩步行至中央廳,溫杳將白嫩纖細的手臂放下,她今夜挽了個髮髻,盤扣純手工刺繡的月色晚禮服勾勒出她纖穠合度的身段,一米六五的身高還踩着雙小細高跟。

    全然是大家閨秀的含蓄,但只消一眼就再也挪不開的美麗。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讓在場所有人驚豔不已。

    衆多衣香鬢影的賓客圍了過來,變着花樣地誇讚孟四小姐漂亮。孟山澤今晚一派喜氣,沖淡了不少凌厲的氣勢。

    輕微人語聲細細索索匯在一起,溫杳聽到動靜下意識看向宴廳門口,男人一身黑西裝襯得他身姿挺拔,襯衫端端正正扣至最上一格,再往上是他清冷明晰的下頜線。

    穆厲庭帶着穆景宸緩步行來,直到溫杳身前停下。

    “恭喜,”他嗓音極低,自溫杳的頭頂處傳來。

    溫杳微微擡起頭與他對視:“謝謝。”

    穆景宸沒有說話,他表情複雜,說實話他現在是有些怕見到溫杳的,可是今天他還是想來看看她。

    “那小子怎麼又來了?”不遠處孟雲擎皺眉。

    梁女士自從知道真相之後就交待他,一定要對穆景宸嚴防死守,不能讓他靠近溫杳。溫杳現在就是梁女士的心尖尖,他這個親兒子在家裏倒像是個僱來的打手。

    “他怎麼又來了?”孟雲翳推了推眼鏡。

    穆厲庭這人深不可測,小姑姑還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最容易被樣貌迷惑欺騙的,絕對要對穆厲庭嚴防死守,不能讓他接近溫杳。

    這一回兩人未經商量就達成一致。遙遙對視一眼,分別從宴會廳兩側朝溫杳那三人的方向走去,一人從容不迫,一人風風火火。

    孟雲擎一把圈住穆景宸的脖子:“小子,來聊聊?”

    穆景宸邊扯着他的手邊哇哇大叫:“我跟你有什麼好聊的?”下一秒被他無情拖走。

    看到這畫面,留在原地的溫杳疑惑:“奇怪,這兩人什麼時候關係變得這麼好了?”

    “也許是不打不相識?”孟雲翳眼鏡片一閃,笑如春風。

    溫杳點了點頭,心中感嘆:男孩子之間的友情真是奇妙啊。

    “穆總,江小姐在那邊等你呢。”孟雲翳意味不明的提醒道。

    溫杳偏頭看了看他指的方向,一個身穿黑色晚禮服的年輕女人輕抿杯中酒,正周旋在數位氣度不凡的成功人士之間,像這個年紀的小姐們多是扎堆在甜品區附近聊時尚。

    只有她如此與衆不同,儘管在這些人中間也絲毫不顯勢弱,而是談笑風生成爲了人羣中的焦點。

    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她遠遠望過來,與溫杳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接。

    與身邊人微微欠身,似乎說了聲失陪,放下酒杯,落落大方地朝着她們這邊款款走來,禮服收腰和魚尾裙襬的設計更顯出她的婀娜多姿。

    “溫小姐、孟先生、厲庭。”她依次打招呼,在穆厲庭身邊站定,與溫杳和孟雲翳面對面,親疏關係立現。

    溫杳意識到她叫的是“溫小姐”,而不是“孟小姐”,無形中讓人感到舒適,心下做出判斷,這是個情商很高的女人。

    溫杳對她很有好感,粲然一笑:“你好,怎麼稱呼呢?”

    “江馨怡。”

    “江馨怡?”眼珠子一轉,又問,“不知道江小姐認不認識江馨月?”

    “她是我妹妹,”江馨怡沒有迴避,直接說起,“馨月從小被家裏慣壞了不懂事,聽說之前得罪了溫小姐?”

    “談不上得罪,只是有過一點齟齬。”溫杳輕描淡寫揭過,卻不由將這兩姐妹做了個比較,實在是差距太大。

    江馨月確實衝動刁蠻,做事不顧後果,但是至少所有情緒寫在了臉上。

    至於江馨怡,居然能夠在事情發生不久,江馨月對家中一點點不好的影響出現時,就讓家裏將妹妹一人送出國去。這做法無異於斷臂自救了,還真的是個狠人吶。

    “小姑姑,開場舞了。”孟雲翳出言提醒,微微彎下腰做出邀請的姿勢。

    他說的是晚宴的第一支舞,早先就說好由他陪着溫杳跳的。

    溫杳淺笑道:“那先失陪了。”

    搭上孟雲翳的手,任他牽着輕巧地向前,音樂切換成輕盈有節奏的舞曲,圍在一起的人往兩邊分開,爲兩人空出一條路。

    他們在所有人的注目中登上了舞臺,賓客們漸漸往舞臺邊聚攏。

    溫杳沒有跳過雙人舞,只能算得上肢體協調,林嵐提了開場舞的事情之後,孟雲翳帶着她練習了好幾天。

    孟雲翳是天生的老師,他溫柔又細心,無論她這個學生踩了他多少次,一點都不會生氣。而且他很會引導,溫杳敢說就這同樣一支舞蹈,她也只有在孟雲翳的帶領下才能跳得不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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