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已婚少婦生存實錄 >第 41 章 第 41 章
    齊常平和吳微聯袂而至,齊常平意氣風發的,倒顯得內斂柔和的吳微好像是表姑娘一樣。吳衡秋免不了站起來拱手:“勞煩表妹了。”

    齊常平側身躲過了,給老太太行禮問安:“姑母。”又向吳衡秋行禮,“表哥回來了。”吳微也跟着行了禮,老太太讓兩人坐下了。怡姐兒又給兩位姑姑行禮,老太太就叫小丫鬟領着她出去玩了,怡姐兒嗓子透亮:“祖母,我能去找母親玩嗎?”

    常平環顧了一週,好似這個時候才發現一般:“咦,表嫂從孃家回來都不過來給姑母請安的嗎?”

    吳衡秋心中升騰起淡淡的不喜來,道:“你表嫂這兩天累着了,先回去休息了。”又對着怡姐兒道,“你母親身體不舒服,等她好了你再去。”怡姐兒問道:“母親怎麼了?我去看看吧,上次怡姐兒難受,母親就去看了怡姐兒好幾回呢!”

    老太太掛掛怡姐兒鼻頭:“想去便去吧,不過去了,若是你母親在睡覺,可不許硬闖進去。”

    怡姐兒高興點點頭:“嗯!怡姐兒現在園子裏多轉轉,約莫着母親躺夠了再過去!”

    常平臉上浮起一層豔羨來:“表嫂好福氣。”又裝作不經意道,“要我說,城裏的大家姑娘就是不一樣,稍微一點兒勞累就受不了,咱們姑母你記不記得,咱們鄉下的媳婦兒們下了地回來還耽誤不了生竈臺做飯呢。”

    老太太只是覺得這話怪怪的,吳微卻已經皺起眉頭來:“表姐說的什麼話?”

    常平聞言並未收聲,反而是端起茶盞喝了口茶水,慢條斯理接着道:“要我說,姑姑是頂頂善良的婆母了,表嫂如何,姑姑都只是一味寵着。”

    吳衡秋已經沉下臉來,這挑撥離間也太過明顯了,不是蠢就是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了。

    老太太道:“我們家是窮苦出身,難得錦姝嫁進來,裏裏外外都是好的,待我也是極好的,我待她好豈不是應該應分的?”

    常平道:“看來,姑姑一直被人矇在鼓裏,表嫂怕是個面甜心苦的。”她撩起眼皮來,眼尾掃過吳衡秋,看他表情嚴肅,心中也拿不準,又一想草芽兒那丫頭伺候吳衡秋許久,說的當是不會錯的,便接着道,“連表哥房中的人都容不下,這會兒身體上一點子不舒服就不來給姑母請安,時間久了,豈不是……”

    她話並沒有說完,就被一個聲音打斷:“常平,你在說些什麼呢?”

    原是舅太太,往常舅太太和舅老爺的飯食都是和老太太一塊兒用的,舅太太平日裏午休夠了就來老太太這裏,老姐兒倆湊在一塊說說話,打發時間,這會兒該是剛剛歇夠了晌午。

    幾個小輩兒都起來請安,老太太也迎過來,兩人又相互攜手,坐在上首,舅太太問道:“你表嫂、姑母肯叫你幫着微兒學着管家事,已經是天大的好事兒了,你休要胡說八道!”

    常平見母親說話並不留情面,心中氣苦:“娘,姑母信任我,我怎麼能辜負呢?自然是要儘量做好,表哥身邊的人遇到不平之事,我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又怎麼能裝作不知道?要真是這樣,豈不是辜負了姑母對我的信任!”

    她素來口齒伶俐,舅太太就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婦人,平日只知道下田繡花的事兒,怎麼能辯得過她那一張利嘴,吳微想到她那日往外書房去,聽她說吳衡秋的房裏人,怎會不知道說的是草芽兒,她看着自己哥哥的臉色,吳衡秋臉色越來越難看,便拉了拉常平的衣袖:“表姐,你不知……”

    誰知道常平卻一把扯過自己的衣袖,疾言厲色對着吳微道:“表妹自己是個軟和的,任人捏扁搓圓,怎麼也要我和你一樣嗎?”

    一句話,說的吳微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的,好大個沒臉,有人說自己的女兒,老太太自然也是不樂意的,也沉下臉來,舅太太臉色一變:“常平!”

    吳衡秋看不過去,道:“微兒的性子是軟了些,不過無妨,有我、有娘、還有衍秋都給微兒撐腰,再怎麼樣,也不會任人揉搓的。”

    常平並不是個傻的,聽這話就知道自己說吳微說的難聽了些,惹了吳家人不願意被,她咬了嘴脣,眼珠繞了一圈,站起來對着吳微盈盈拜倒:“表妹,我剛剛說錯話了,還望你原諒。”吳微本就是個性子和軟的,當着舅太太的面,也就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無妨。”

    舅太太打圓場道:“鄉下丫頭子,不會說話,大姐、外甥、外甥女兒別和她計較。”

    一個“鄉下丫頭片子”似乎是扎進了常平的痛點裏,她緊緊咬了咬牙,開口道:“姑母,常平不該那樣說表妹,但是事出有因,常平也是心急、心焦,這才說錯了話。”她並不等衆人反映,直接就衝着門外道:“草芽兒,進來吧。”

    吳衡秋看向門邊兒,一隻素手撩起門簾來,不是草芽兒又是誰。

    錦姝回了院子,王媽媽看她的精神狀態,嚇了一跳,正要開口問,錦姝擺擺手:“媽媽,我累得很,難受得很,你讓我躺會兒、睡會兒。”

    王媽媽上下打量着錦姝,昨日回來錦姝只是有些疲憊,因爲三少爺逃婚的事兒,唏噓不已,今日再回來,那股子頹唐進了眼睛,肩膀垮下來,兩條腿如同灌了鉛一般,好似這具身體不再是錦姝自己的了。

    王媽媽幫她掩上房門,拽了夏河問:“怎麼了,又發生了什麼事兒嗎?”

    錦姝聽到夏河在外面低聲說:“石家的姑娘,沒了!”

    說的如此含蓄,沒了。錦姝覺得好笑,好像是掩耳盜鈴一般,可是爲什麼自己覺得那麼沒意思呢?她自來知道人命輕賤,不然她也不可能穿過來,可是如今真的見了活生生,不久前還在和她談笑風生的人,因爲這種事兒,斷了自己的命,她覺得生命如此沒勁,本以爲自己好賴穿到了貴族身上,生死最起碼不至於掌握在別人手上,可是今天她要打一個問號:她的命,她自己真的就能決定嗎?

    閉上眼睛,錦姝就忍不住想,初鄰是怎麼死的,上吊?吞金?服□□?撞牆?每一種死法都在她腦子裏打轉兒,那些血肉模糊的死法,可是初鄰自願的嘛?不,不會的,她忍不住替初鄰回答,她是那樣生動的女孩兒,一定不會因爲這個自己想不開,一定是被逼的。

    可是這樣想,錦姝就更難受了,在這個世界,死都有可能被別人安排,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呢?她在拼命掙扎,在這個異世界,想要活得快樂,她折騰,喫好喫的,玩好玩的,和身邊人好好相處,吳微成了她的朋友,怡姐兒叫她母親也叫得十分甘願,就連吳衡秋對她似乎也有改觀,她不想白來一世,可是,好像隨時可以戛然而止的生命,在這一刻,所有的都成了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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