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簾的滴流之聲密密的繞在柳楠郢耳邊,他站了起來,“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月光照在岑清壠的白玉無瑕的面容上,那絕美的臉上勾出一抹壞笑,他伸手攬過柳楠郢的脖頸,將他肩膀拽到自己頭下,墊着自己的下巴,然後將脣靠近他側臉,輕碰耳垂,熱氣擴散在他耳邊,“哥哥,可是瞧不出,去哪了?”
柳楠郢被他這樣撩撥,已然紅了臉頰,還好夜黑瞧不見,他不禁後退了半步,正巧頭撞在了密道出口的假山石上。
“嘶!”
他擡手摸後腦時,忽覺眼前人欺身前來,將他的手按到了山石上。
“哥哥,疼不疼?”
岑清壠一手撫着柳楠郢的腰,一手按住他摸頭的手,軟聲細語的問道。
柳楠郢覺得一暖,那手已握在腰間,便明白他存心調戲自己,索性將身體往山石上一靠,一副我不躲,看你想做什麼的樣子,“你若不這樣壓着我,我便不疼了。”
“那我輕點。”
柳楠郢沒明白他什麼意思,待想要問時,便感覺岑清壠的臉蹭了過來,那鼻子嗅了嗅他胸前的衣襟,而後一路向上,嗅着他的髮絲,他的脖子,他的下巴,他的耳後……
柳楠郢覺得心間如萬蟻噬咬,癢疼難耐,厲色小聲喝道,“你……你做什麼!”
岑清壠知道兩人眼下這耳鬢廝磨的距離最是剛好,近到更本瞧不見彼此的表情,燦爛的笑容爬上他的臉,他擡頭便對上了柳楠郢嗔怒的雙眸,似是睜的有些大,可那眸中如星空璀璨,光芒更甚,讓他察覺不到絲毫怒意,而似是一汪春水,滿是柔情蜜意。
他壓着自己的歡心,不笑出聲來,然後鼻子又嗅到了他嘴上,聞了聞。
心道,好想咬一口。
可仍是壓抑着自己的慾望,停了下來,他起身拉開兩人的間距,然後在東西兩條路上都聞了聞,指着東邊的小路說道,“哥哥,走這邊。”
柳楠郢還未從剛纔那意亂中緩過勁兒來,“你……你是……”
“我是如何知道的麼?”岑清壠還未等他說完,就接話道:“我能識百香,我曉得她身上的香氣,能聞出來。”
柳楠郢搖搖頭,把方纔他想說的話補充了個完整,“你是狗麼?”
岑清壠心道,若是隻狗也好,將他吞個乾淨,也不必如此折磨心神了,“嗯,對,我是狗,那種入可看家護院守門使,出可護主取暖忠義犬。哥哥,可要我麼?”
柳楠郢心道亂了亂了,要什麼,自己怎被這人撩的這廂煩躁,他白了岑清壠一眼,“聽過護院,護主,沒聽過還可以取暖的犬。”
岑清壠笑了,這人可愛的緊,怎的挖坑就跳,他伸出雙手將柳楠郢攬入懷中,“這樣取暖……”
周遭忽的一片安靜,好像聽不到水簾的水滴聲了,只聽得懷抱中的兩人,那急喘的呼吸之聲。
假山密道的出口,先前只有潮溼的水霧氣息,而眼下,迷茫了一層有一層曖昧的暖意。
不知過了多久,柳楠郢終覺得靈臺清明瞭,想起兩人是來此地做什麼的,心中一陣懊惱,一陣害羞。他鬆開懷抱,也不說話,朝着東邊的小路走去。
柳楠郢問道:“你既然識百香,聞她的味道便好,在我身上嗅什麼?”
“此間各種味道雜糅,我分辨不出,需找個喜歡的味道,讓我清醒一下,再做辨別。”
柳楠郢知道他在強詞奪理,可竟也算是自圓其說,讓人無可辯駁,只是,自己從不曾薰香,他趴在自己身上嗅什麼呢,“找個喜歡的味道?”
“你身上的味道,我喜歡。”
“可我不曾薰香。”
岑清壠不再往前走了,心道,這人修的是什麼道,果真不知什麼是七情六慾麼,他到底是不明白,還是在裝傻。
難道非要說,我就是沉迷你這副肉骨仙胎的滋味麼。唉。
柳楠郢感覺身後之人似沒跟上來,便回頭,一臉疑惑的看着他,“怎麼不走了?”
岑清壠看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他那副雲淡風輕的眼眸,看起來禁慾到了清湖寒山的地步,明明那麼仙風道骨,那麼冰清玉潔,那麼飄若玄玉,可竟讓自己如此的,欲罷不能。
他心中啐了自己一口,禽獸!方纔還說願做只忠犬呢,此刻怎就變成了一匹餓狼,不,色狼。怎生得出如此旖旎繾綣的心思,不要臉。他使勁掐了掐自己的臉,快醒醒,色狼。
“哦,哥哥,我,我沒事。”
兩人朝着東邊走去,出了地面的假山,走過許多藤蔓纏繞的樹叢,才發現進入一個院落,院中不大,僅有一間小屋,屋內燭光暗暗。瞧着甚至有些許簡陋,可花草樹木似有人打理,錯落有致的擺在層層花架之上,夜間花香陣陣,香氣襲人。
岑清壠伸手摸了摸一朵黃色小花。
柳楠郢拉過他朝着小屋走去,悄聲說道,“屋裏有人。”
兩人輕手輕腳繞到屋後,柳楠郢望向後院摞起的琉璃瓦,和後牆上的青色蓮花磚,心中已明白了大概,有了打算。
兩人靠近門窗,側耳傾聽。
屋內傳來一男一女的喘息之聲。
“……”
“可曾想我……”
“你說呢?”
“嗯……”
那聲音此起彼伏,力道更甚。
不消說,屋裏兩人纏做一處,做那苟且之事。
柳楠郢和岑清壠聽得這聲音,皆是一震,四目相對,兩兩相望。
而後兩人尷尬的逃避開了彼此的眼神。
岑清壠擡手想去開窗,柳楠郢攔住他的手,一臉怒視他,嘴型說着:“非禮勿視。”
岑清壠伸出雙指,指了指眼睛,嘴型說着:“看看是誰。”
柳楠郢鄒起眉頭,搖搖頭。
岑清壠見他害羞,就故意擺出一副要看個究竟的樣子,不肯離去,柳楠郢一把摟過他肩膀,打開了雲鶴扇。
忽然一陣風吹過。
再睜眼時,二人出現在良夜西樓,柳楠郢的房間內。
柳楠郢這才鬆了抱着岑清壠肩膀的手,有些生氣,“非禮勿視,不懂麼?”
岑清壠看他紅的滴血的耳垂,笑道,“不看看,怎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