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枝抓住了蘭墨的一時破綻,可他還是不能把對方如何。
他心中非常清楚,他的無可奈何都是因爲他不夠強大。
入魔之後,滿枝的力量會隨着他的墮落而增長。
而墮落的方式,就是放縱自己的理智向瘋魔屈服,徹徹底底沉醉於殺戮、暴戾、邪惡。
可是,沒有理智的他,同樣得不到阿南。
滿枝陪着蘭墨‘玩遊戲’的同時,沒有放棄尋找兩全其美的辦法。
終於他探得世上有一處遺棄暗域,據說匯聚了億萬年來不容於這世間的邪惡之物。
他決定去走一遭。
爲此,他處心積慮地騙過了與他終日形影不離的蘭墨。
這種賭命的事情,不成功便成仁,他並不希望被幹擾。
***
獵人不會輕易地弄丟自己已經到手的獵物,除非出現了另外一個令他心動的獵物。
南波萬突然感知到這個世間出現了第二塊碎片的力量波動。
這令他萬分驚奇——他原以爲像上個世界,一次遇到兩個碎片的好事再難遇到。
這段時間滿枝被他掌控在手中,他非常自信對方無法逃離。
再加上他有個蘭墨作爲傀儡替身守着滿枝,他便從幕後跳出來一心去狩獵新的獵物。
當然,他可沒忘記謹慎。
從一開始在無痕司,他就知道這個世界,有另外一夥人在守株待兔——企圖逮住他這個偷碎片的賊。
所以,現在出現第二個碎片,他不免懷疑那是另外一個陷阱,就等着他去跳。
南波萬能把滿枝拐到手,自然也有信心偷到另外一塊碎片。
只要那確實是第二個碎片,他相信自己總是有辦法的。
至於別人的算計,在南波萬看來,就是成功過程中的調劑,增加刺激感罷了。
一路尋找過去,南波萬在一處勾欄院發現了目標。
這座銷魂窟生意十分興隆,人來人往,男男女女,羣魔亂舞。
南波萬感知了一下,有些意外。
沒有隱蔽的天羅地網,這個地方普通得一把火就能輕易燒掉。
這反而讓南波萬皺起了眉。
目標是個男人,瞧着似乎是個嫖客。
面相平平無奇,穿着也中規中矩。在一個小包廂中,讓一個清秀的丫頭抱着琵琶邊彈邊唱,咿咿呀呀的軟聲嬌語,聽起來也沒甚特色,這位嫖客卻聽得津津有味,伴着那歌聲下酒。
南波萬再一次感知了一下,確定無疑周圍沒任何佈置。
他可不是隨便一個故弄玄虛的空城計就能嚇走的。盯着男人的臉,那股獨屬於碎片的美味在鼻間不斷地勾着他。
他心底發癢,對美味的垂涎和貪婪,令他根本就捨不得放了對方。
南波萬搖身一變,換了副女人的姿態,也抱了把琵琶,妖妖嬈嬈地推門進了包廂。
“我聽妹妹彈了許久,公子也該讓妹妹休息休息。”他一進來就不把自己當外人,直接出聲攆人。
男人打量這剛進來的‘姑娘’。
明媚豔麗的容顏,細軟的腰肢,走動間宛若水蛇搖擺,輕薄的海棠紅衣裙勾勒出美好身材,那雙水潤的眼眸瞅着他,充滿了渴望和熱情,像是下一刻就要撲上來將他吞了。
南波萬一撩裙襬,也不怕大腿晃人眼。他更不怕自己語出驚人:“奴家唱的不如妹妹好聽,但若論叫,是沒有人能比得過奴家的。”
至於在什麼地方叫,因何而叫,兩人心知肚明。
男人微微一笑,瞥了一眼他抱着的琵琶,又問:“你會彈什麼?”
南波萬扭身走到男人身旁,把琵琶一扔,倒入男人懷裏,勾着人脖子道:“不是奴家彈,是公子需要幸苦幸苦,好好彈彈奴家這副‘琵琶’……”
男人垂眸看着投懷送抱的女人,半晌笑道:“你就這麼迫不及待?”
南波萬親暱地摸了摸男人的臉:“公子難道更喜歡欲迎還拒?”
男人嘆氣:“可惜——我不喜歡女人。”
聽這話,南波萬一抹臉,五官的柔媚就減了不少,胸口也平坦了。
懷裏的‘姑娘’一眨眼換了性別,男人仍舊穩穩地把人抱着。
“你膽子很大。”
直接躺到他懷裏,根本不怕他抓人。
“你好香。”南波萬眼裏情不自禁地浮現癡迷,舒服享受地微微眯起眼。
離得近了,他才突然發現,這塊碎片竟然前所未有的香,比之前他遇見的任何碎片都要更迷人。
南波萬發現這種情況,就恨不得貼對方身上了。
男人對於他的反應並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他撫摸了一下懷中人的臉頰,那雙從始至終都無波無瀾的眼眸,在這一刻稍稍蕩起了點漣漪。
“留在我身邊,只屬於我可好?”男人突然問。
南波萬雙眼一睜,對上男人似乎是認真的神情,笑了起來:“我看你像是什麼都知道,那麼就應該明白我很貪心。”
這碎片不知道有多少片,就算眼前這塊比之前的都美味,可也不能保證以後沒有更美味的。
怪物是不做選擇的,他全都要。
男人對於南波萬的回答半點都不意外。他湊近,兩人幾乎要吻上。
在這種親密的姿勢中,他用溫柔的話說着冷淡的警告:“不知道滿足,反而容易什麼都得不到。”
沉迷於美味香甜氣息的南波萬,倏然心有所感。
他跟蘭墨之間的聯繫告訴他,滿枝突然消失了。
南波萬腰肢一扭就要起身,男人反而將他壓到在榻上。
“調虎離山?”南波萬沉聲問。
他一直認爲對方是要拿滿枝當誘餌釣他,沒逮住他就不會收餌。
現在看來,對方難道也怕賠了夫人又折兵?
南波萬盯着男人,琢磨着乾脆利落強搶對方的可操作性。
男人猜到了他的心思,笑了一聲道:“我不是那些被削弱過的碎片,你想強搶我也沒那麼容易。阿南,你這般花心可不好,早晚會遭報應的。”
說罷,男人的身影漸漸虛化消失。
南波萬哄騙其他碎片的手段,用在男人的身上肯定不行。
他想着這塊看起來就不好哄的碎片,怕是個硬茬兒。
雖然他垂涎萬分,可暫時喫不到嘴裏,也只能徐徐圖之。
南波萬完全不把男人說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話放在心上。
他身影原地消失,用着最快的速度去找滿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