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司馬 >第 695 章 (七):守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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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曹髦可以將司馬師去世的消息擴大化散播,很快吳蜀兩國潛伏在魏國境內的細作,便將這個重大的消息傳回各自國內。

    自諸葛亮死後,幾次率兵北伐卻並無太大建樹的姜維,一直在等待一個千載難逢的戰機,司馬師的死訊給他的內心注入了一股強烈的熱血,令他感覺到希望的曙光彷彿再度出現了。

    他緊急找來了車騎將軍夏侯霸、軍師將軍諸葛瞻,以及諸葛綾商議起兵再度北伐之事。

    姜維對在座的幾個人熱情激昂的說道:

    “對於魏國來說最大的障礙便是司馬師,雖然我曾與繼任者司馬昭在丞相身邊共事,也知道他並非池中之物,可他畢竟剛剛掌管大權,地位尚不穩固。同時雍州的老將郭淮病重,陳泰一人獨當大局,眼下正是我們擁兵北上、事先丞相生前宏願的天賜良機。”

    在夏侯霸看來,司馬家與他之間有着血海深仇,能夠殺回魏國重新奪回屬於他的榮耀,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所以對於姜維的提議,他是持雙手贊成的:

    “將軍說得對,我們收到密報,魏帝曹髦原本是打算趁着司馬是病重之際收回軍政大權的,但是被尚書傅嘏給攪了局,最後眼睜睜的看着即將到手的權力再度回到了司馬昭的手上,爲此他心中必然是憤懣不平,在這種情況之下,司馬昭光是要處理內部的問題就已經足夠令他焦頭爛額了,現在雍州只有陳泰一個人支撐局面,的確是個不容錯過的機會。”

    聽到夏侯霸明確表示支持自己的戰略設想之後,姜維將目光投向了諸葛綾、諸葛瞻姐弟二人的身上。對於他來說,諸葛綾的意見纔是最爲重要的。

    可是就是在諸葛綾這裏,姜維遲遲沒有得到回覆,她伸手撫摸着下巴,低頭凝視着雍州和漢中邊界的地圖,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見諸葛綾沒有發表意見,諸葛瞻便開口說道:

    “姐姐,我看伯約將軍說的還是有道理的,曹魏在司馬懿、司馬師父子的治理之下猶如鐵桶一樣牢不可破,可司馬師的突然暴斃的確令整個曹魏上上下下都措手不及,我想不光是我們,吳國人也不會對此坐視不理,而淮南、豫州地區剛剛經歷大戰,他們的元氣尚沒有恢復,依我看可以和吳國再度聯結合縱之盟,從西北、東南兩個方向對魏國發起夾擊。”

    諸葛瞻說出了姜維的心聲,但諸葛綾卻遠沒有他們那麼樂觀,她總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可一時之間又說不出哪裏有問題。但有一點她是可以肯定的:

    “司馬昭不是那種遇到挫折和突發變故就會方寸大亂的人,我們所能夠想到的,他恐怕早就想到了,雍州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我想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夏侯霸對於諸葛綾的這番說辭顯然不滿意:

    “郡主對司馬昭的纔能有些過高估計了吧?的確,司馬昭在幾年前平定過羌胡的叛亂,可那根本就算不上是一場像樣的戰爭,他若真的比得上司馬懿和司馬師的話,又怎麼會在東興被諸葛恪殺得大敗呢?依我看他不過是個沾着父兄光輝的庸才罷了。”

    雖然心底裏對諸葛綾“維護”司馬昭的言辭感到不高興,但姜維卻並不否定她話語的權威性和可信度,爲此他伸手製止了夏侯霸:

    “郡主說得有道理,我和司馬昭畢竟相處過幾年,丞相生前對他分外器重,就才能這一方面來說,郡主並沒有誇大其詞,若真的和他交起手來,我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但這並沒有改變姜維想要以司馬師暴斃之事爲契機,進而與吳國合縱、揮師北上的決心:

    “丞相臨終的囑託至今還在我耳畔迴響,我也知道前方的道路會佈滿荊棘,甚至最終要面臨失敗的結果,可是儘管如此我也不會退縮,在徹底倒下之前我是不會停止的。”

    諸葛綾知道自己沒有理由說服姜維,再加上她的擔心和顧慮在其他人看來是毫無根據的,所以只能懷着抱石頭過河的心態,盡力在旁輔佐姜維。

    在諸葛綾持保留意見對姜維的思想予以默許態度的前提之下,姜維正式在朝堂之上向蜀帝劉禪提請了與吳國合縱,再度從戰略上圍攻魏國的奏章。

    劉禪從黃皓的手中接過姜維的奏章之後,表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卻擡眼和黃皓有着短時間的目光交流。

    閱讀完姜維的奏表後,劉禪將其輕輕合上扣在了書案之上,轉而笑着對姜維說道:

    “愛卿能夠如此爲國操勞,令朕大感欣慰,蜀漢有你這樣的臣子實在是件天大的幸事。”

    說着劉禪伸手在奏章的表面上輕輕來回撫摸着:

    “不過,我蜀國經歷了常年的北伐戰爭,父皇和丞相生前所積攢下來的國庫餘存已經日漸消耗,如果再強行北伐的話,是否會不利於國內的民生呢?”

    表面上看,劉禪是在向姜維發表自己的看法並徵求姜維的意見,然而身爲一國之君的他卻以如此的姿態來徵詢姜維,這實在是令姜維感到有些“受寵若驚”,彷彿心口有塊巨石壓着一樣令他喘不過氣來。

    畢竟上次享受到這種超出規格待遇的人,是劉禪的“相父”諸葛亮。

    還未等姜維來及開口,時任徵西大將軍的張翼便站了出來對劉禪說道:

    “陛下英明,我蜀國自丞相掌兵以來經歷常年未止的北伐戰爭,丞相在世之時國庫充盈、兵強馬壯,可自從蔣琬尚書去世之後,我蜀國的國庫每日都要在北伐的戰事之上投入大量的消耗,這會從很大程度上削弱國家的實力,令我們國家變得更爲弱小、百姓更爲疲憊,爲此微臣認爲應當暫時延緩北伐的步調,專心致力於國本運營,待到時機成熟之後再作他論。”

    這時平北將軍馬岱也站出來符合道:

    “張將軍所言甚至,我們現在最爲需要的便是休養生息,等待時機。”

    “依照將軍的意思,難道是要等到魏國攻入漢中境內,危及我蜀漢社稷的時候,纔算是我們北伐的最佳時機嗎?”

    對於張翼的言論,姜維進行了毫不留情的駁斥:

    “丞相在世之時早已表明,我蜀國地處西垂,看似偏安一隅,有崇山峻嶺、險要關隘的天然庇護,可謂是易守難攻。可蜀地人口比起曹魏掌控的中原來說人口十分單薄,或許十年八年之內國內太平,可就算是我們閉關鎖國、固步自封,那魏國會放任我們繼續這樣割據一方嗎?他們不會的!他們也在等待時機,等待着把我們殲滅的時機!所以不是我姜維好大喜功,而是我遵循着丞相的遺志,我們蜀國的生存之道,便是十六個字:‘興師北伐、以攻爲守、盪滌中原、中興漢室’!”

    姜維這番擲地有聲的話語,說得朝堂之上頃刻間鴉雀無聲,不光是其他的人,就連公開反對姜維立場的張嶷和馬岱,也都頃刻間沒有了底氣。

    端坐於龍塌之上的劉禪看得出來,朝堂之上的風氣已經被姜維震懾收攏,他低頭淡淡笑了笑,轉而說道:

    “丞相的話的確是不可違背的,既然如此,此番北伐的大小細節,包括和吳國聯繫的事宜都交給衛將軍統籌吧。”

    說罷劉禪便起身朝着側邊走去,而黃皓緊隨其後。

    再次北伐的基調,就這樣在姜維的堅持之下被鑿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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