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他看到禾荷樂坊的頭牌芙綢,以及剛剛從蜀地來到洛陽的舞姬夜箏時,他不禁爲兩人的美豔和嫵媚而感到動容,尤其是她們翩翩起舞的姿態更加令人着迷。
他看着芙綢和夜箏入神的樣子,引起了身旁郭槐的注意,她噘着嘴酸溜溜的說道:
“很好看嗎?”
意識到郭槐不高興的賈充連忙對自己的行爲予以收斂,尷尬之餘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好在郭槐見賈充自覺收斂之後,臉上的不悅之色也相繼淡去,她指着臺上爲大家表演的兩位舞姬問賈充道:
“我問你喔,你認爲臺上的這兩個頭牌誰最漂亮?”
先前因爲自己一直盯着這兩個頭牌看,導致郭槐心情不悅的賈充,哪裏還敢隨隨便便回答。他很清楚司馬昭非常重視郭槐的遺孤,如果自己惹得郭槐生氣跑到司馬昭身邊告狀的話,那麼對賈充而言是絕對沒有半點好處的。
略加思量之後,賈充笑着對郭槐說道:
“依在下之見,臺上兩人雖美卻不過是庸脂俗粉罷了,遠比不上小姐的高貴冰潔,兩者在氣質上有着本質上的區別。”
雖然明知道賈充說這話是爲了討自己歡心,但是郭槐聽着還是感覺很高興:
“人家問你臺上的兩個人,誰讓你把話題扯到我的身上了...”
賈充見郭槐笑了,心裏感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在下不過是有感而發,還請小姐恕罪。”
將郭槐送回陽曲候府後,賈充便返回高都侯府向司馬昭覆命。
此時夜已深,賈充來的時候司馬昭正準備回房休息,見賈充來了,便讓他前往書房見面。
一看到賈充略顯疲憊的樣子,司馬昭也知道原因是什麼,於是便笑道:
“看來這個野丫頭把你折騰得不輕,你辛苦了。”
賈充拱手答道:
“能夠爲大將軍分憂實乃是下臣的榮幸,何談辛苦?”
想到白天裏郭槐曾經提到的那間樂坊和舞姬,司馬昭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和想要解開疑惑的迫切心情,便開口問道:
“對了,聽郭槐說洛陽最近開了一家樂坊頗有名氣,許多達官貴人都經常流連於此地,你今天去看了,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善於觀察司馬昭內心的賈充大致也猜到了司馬昭對這家樂坊有興趣,爲了迎合司馬昭使他可以名正言順的去禾荷樂坊,又不會惹人口實和讓王元姬不高興,賈充很快就想出了點子,他再度拱手對司馬昭說道:
“其他的倒是還好,達官貴人們主要是衝着樂坊內的兩名舞姬而去的,她們分別是芙綢和夜箏,其中這個夜箏來自與蜀地,下臣認爲這個人身上頗爲可疑,或許可能是蜀國打進我大魏的間者細作,值得仔細探查一番。”
說罷,賈充又對司馬昭繼續說道:
“下臣聽聞大將軍曾經遭人擄劫至蜀地長達十年之久,相比對蜀地的民風和習俗應當很清楚,爲此下臣斗膽懇請大將軍親自去一睹這個叫夜箏的舞姬,一者看看她是否爲蜀國細作,二者大將軍自從接替長平候的重擔之後,一直都埋首於繁瑣沉重的軍政大事之中少有休憩,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好好放鬆一下,就當出去散散心也好。”
其實賈充說服司馬昭的這個理由聽起來很牽強,但他卻很有信心,而司馬昭的反應也印證了他的猜測:
站在原地略加遲疑之後,下定決心的司馬昭看向了賈充:
“不過還是要微服前去爲宜,我不想張揚,更不想讓夫人多想。”
賈充對此早有準備:
“這是自然,一切由下臣來打點...”
就這樣在第二天的晚上,賈充再度來到了司馬昭的府上,以有機密要緊之事必須要出去爲由將司馬昭帶出了高都侯府,兩人還換上了便服。
“母親,父親他和賈大人這是要去哪兒?”
王元姬似乎已經有了一些預感,可是她一時之間又說不上來,更不願意去猜測。
爲此她只能轉過身朝着自己的寢室走去:
“你父親出去自然是有事情要處理,又怎麼會事事和我說呢?”
看着王元姬離去的背影,司馬炎隱約發覺王元姬方纔說話的口吻有些許不對勁,以他對自己父母的瞭解,司馬昭和王元姬之間幾乎是沒有任何祕密可言的,甚至司馬昭遇到一些難以想明白或是難以抉擇的事情,都會向王元姬尋求意見。
平常的王元姬更加不會說出方纔那樣的話,這讓司馬炎感到有些不安,他總有種隨時可能會發生什麼大事的預感...
在賈充的陪同之下,司馬昭來到了禾荷樂坊。
不過令他感到失望的是,今天在臺上演舞的卻只有芙綢一個人,並沒有出現夜箏的身影。
對此賈充也沒有想到,他急忙跑到後臺詢問班主方纔得知,夜箏被吳綱花重金派人將其接回了自己的府中,說是在前往諸葛誕處赴任長史之前招待洛陽城內的好友,所以特地邀請夜箏進入府中演舞助興。
無奈之下賈充只能折回如實以告,本來他以爲司馬昭並不會太過在意,可是他顯然低估了司馬昭想要弄清楚夜箏真實身份的意志,沒想到司馬昭居然笑道:
“這位即將上任的吳大人看起來架子很大嘛,既然如此那我也去湊湊熱鬧好了。”
說罷他便朝着吳綱的宅邸走去,賈充緊隨其後。
當他們來到吳綱府邸大門的時候,大門口的家丁並不認識司馬昭和賈充,便伸手阻攔道:
“我家大人今天宴飲賓客,特地吩咐任何人來都不見。”
一聽家丁這麼說,司馬昭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賈充爲了護主上前嚴厲斥責道:
“放肆!是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如此和大將軍說話!”
見站在眼前的人居然是大將軍司馬昭,家丁嚇得急忙跪在地上連聲求饒道:
“小人有眼無珠,還請大將軍贖罪。”
司馬昭看了一眼門內之後,低頭對家丁說道:
“聽聞吳大人即將要去壽春上任,本候特地前來探望,本就不想把事情鬧大,你何罪之有?快起來吧。”
家丁見司馬昭並沒有怪罪自己的打算,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對司馬昭拱手說道:
“請大將軍在此稍後,小人即刻進去稟報我家大人,讓他親自來迎接您。”
司馬昭擺了擺手:
“不必了,本候就這樣進去吧,我想吳大人應當是不會怪罪本候的。”
家丁聞後哪裏還有膽子阻攔:
“遵命...”
在司馬昭和賈充走進舉辦飲宴的正廳過程中,正在爲賓客演舞的夜箏憑藉着自己的美貌和舞姿贏得了在場幾乎所有人的青睞。
身爲主人的吳綱或許是因爲多喝了兩杯,有些醉醺醺的他站起身端着手中的酒盞走到了中央,一把摟住了夜箏的腰際:
“來來來,夜箏姑娘跳了這麼久應當累了吧?陪本大人喝一杯吧。”
夜箏見狀瞬間嚇得花容失色,想要推開吳綱可是又沒有那個力氣,好不容易推開之後卻因爲一個步伐沒有站穩,差點摔倒。
就在這時,突然出現了一隻有力的臂膀摟住了她的腰際,這才避免她摔倒。
當她看清楚摟住她的人居然就是司馬昭時,司馬昭也看清楚了她的長相,驚愕之餘也不知不覺的念出了一個名字:
“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