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沒有完全悟。
很快，他看到了那個“姓鍾”的老頭。
心頭百感交集。
“鍾老。”
秦風抱拳，充滿敬意地道。
“多謝您再次出手。”
白衣飄飄，仙風道骨的老爺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枯瘦如柴的向天，“聽說你要給我送終？”
聲音不輕不重。
但向天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起來。
他知道，自己先前得罪了這位前輩。
而且看着秦風這恭謹的態度，向天就算是再怎麼愚鈍，也明白過來，秦風的命怕是鍾老保下來的。
向天的面色漲紅，隨即躬身致歉：“老前輩，之前是我不對。還望您海涵。”
秦風拍了拍向天的肩膀，安撫道：“鍾老心地善良，是不會和你一個晚輩一般計較的。”
“哼。”
鍾老淡淡地答應一聲，倒也真的沒對向天做些什麼。
畢竟，在他看來，向天也不過是孩子。
而且，他與秦風的兄弟情誼，倒是讓得鍾老更是高看他一眼。
秦風有如此的兄弟朋友，是大善事！
向天臉色訕訕，見着老人真的沒動怒，當下放鬆下來，他拉着秦風的胳膊，忙是問道：“師弟，外面傳聞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霓凰託着下巴，饒有興趣，做出了傾聽模樣。
秦風擔憂向天傷勢，想要爲其先行包紮，不過向天按住了他的胳膊，大大咧咧地道：“體修皮糙肉厚，受傷是家常便飯，不礙事不礙事，你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麼，都快急死我了。”
無奈之下，秦風也就只能將實情相告。
“那日，我被聚寶閣的三少爺和安叔逼迫，毫無還手之力。”
秦風回憶起過往，臉上也流露出了後怕之色。
他雖然是體武丹三修，但實力終究不夠強，難以擋住真正的仙人境攻伐。
那位安叔舉手投足間，便是弒殺的壓迫感。
秦風現在想到，仍舊是覺得後背發涼。
那人，是他遇到的最強武修！
“若不是鍾老藉口把我煉丹，我也難逃一死。”
“雖說是煉丹，但我不過是在煉丹爐裏睡了一覺。”
“因爲我待在煉丹爐裏，所以丹藥裏有我的氣息。那三少爺還當真以爲我被煉製成丹。所以，我真的是僥倖活了下來。”
向天和霓凰聽着認真，不敢打擾。
隨後，二人共同向鍾老認真作揖，滿是感激之情。
向天更是將臉湊過去，“前輩，我之前冒犯了您，您若是覺得不解氣，不妨打我一頓。我扛得住……”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只要給我留條小命就行。躺在牀榻上三五年的傷勢，我是能夠接受的。”
這樣的說法，着實新鮮。
鍾老慢步走來，揹負在身後的雙手擡起，面色肅穆，一副要出手的模樣。
“鍾老，看在我的面子，放我師兄一馬。他畢竟是因爲我，才如此。您若是想責罰，就罰我。”秦風“咻”的一聲，擋在了向天的身前。
向天腳步飛快，又瞬移到了秦風的前面。
“當師兄的怎麼能讓師弟代罰？我來！”
向天豪邁地說道。
“你退後！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秦風齜牙咧嘴地道。
向天擺出了一副“你跟我搶我跟你沒完”的嘴臉，虎目瞪着秦風，“師弟，按着規矩，我說什麼，你自是該聽從的。現在這樣，像是什麼話？”
“強者爲尊。我的實力遠勝過你。你挨鍾老的責罰，怕是會一命嗚呼。我來，自不會有事。”秦風認真地說道。
這“啪啪”打臉的方式，直讓得向天的臉色紅潤再添了一把火。
站立旁觀的霓凰倒是忍不住樂了。
“鍾老前輩不過是嚇唬你們罷了。他沒想動手。”霓凰聲若銀鈴，透着歡快。
平常裏的冰美人，也只有秦風在近前時，纔會露出小女人的姿態。
鍾老撫須笑了笑，“小丫頭好眼力。”
霓凰看着向天和秦風發呆的模樣，不由得開口道：“關心則亂。你們是因爲太過惦記彼此，所以，才亂了陣腳。”
“再者。”霓凰擡頭，和笑眯眯的慈祥老人鍾老對視，“老人家既然冒着風險救下秦風，此時也自然不會懲戒他的師兄。”
鍾老讚許地點點頭。
“像你這樣的聰明人，倒是不多了。”
鍾老輕聲道。
在他印象裏，那聚寶閣的三少爺和安叔就是個蠢人，已被他撒的彌天大謊，糊弄地團團轉。
知道無事的向天當即扯着秦風的衣襟，口吐芬芳地道：“師弟，我不服氣。咱們倆，再比試比試？”
向天挽起袖子，躍躍欲試。
秦風笑着看他，凌冽的氣勢當即迸發。
向天的身形不自禁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比比？”
秦風笑着道。
向天看着身上的傷口再度擴大，鮮血淋漓不止，他心裏門清，眼下的自己，萬萬不是秦風的對手。
“待我休養幾日。”
向天咧咧嘴，完全沒有不好意思。
“呵。”
霓凰倒是冷哼一聲，淡淡地道：“青丹宗裏，我不是秦風的對手。你不是我的對手。所以，你更加不可能是秦風的對手。”
“秦風一體三修。武道，丹道，體修，哪個你都比不過。”
嘴上這麼說着，霓凰的眼睛也在秦風的身上打量，見他當真毫髮無損，心裏也便放鬆下來。
向天早就知道自己並非秦風的對手，甚至十招以內，必敗無疑。
可饒是如此，他的好戰之心，也沒有熄滅。
“一天不行，就兩天，兩天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五年八年十年，一輩子。”向天勾着秦風的脖子，笑呵呵地道：“我這個當師兄的，日後只要勝過師弟一次，也就行了。”
秦風仰頭笑了笑，“但願有那麼一天吧。”
向天認真地點頭，“當然會有的。一定會有的。”
看着三位年輕的身影嘰嘰喳喳，吵鬧不停，鍾老也覺得自己年輕了許多。
他彈指一揮間，將一顆丹藥射入向天口中。
“療傷的丹藥。”
鍾老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向天當即屈膝行禮。
鍾老笑眯眯的，“也有可能是毒藥。”
向天這次學精了，大智若愚地憨憨道：“就算是毒藥，您老人家賜的，我也願意。”
鍾老見狀，表情有一瞬間的呆滯，隨後，伸出手指虛空點了點，“有趣。”
中州，聚寶閣。
古色古香的龐然建築宮殿屹立在了連綿起伏的山脈之中。
其中一座不起眼，但靈氣濃郁的偏殿裏。
三少爺看着眼前的玉簡，淡淡地道：“我不是告訴李兄事情經過了嗎？”
站在三少爺不遠處的青衣中年人，垂手低頭，態度不卑不亢地道：“李少爺說了，這玉簡裏有他對您說的話。您聽後，自會知曉。”
三少爺嗯了一聲，隨即捏碎了玉簡。
淡淡的光暈鑽入進了他的耳朵裏。
而後，他聽到了李兄的碎碎念。
“這《神武變》的上下兩部分互相呼應。我持有的下部分告訴我，那個叫秦風的小傢伙，不僅沒死，而且生龍活虎。三少爺莫不是被騙了？”
閉目養神的三少爺猛地睜開眼睛，雙目裏投射出精光。
三少爺呵呵冷笑一聲，看着面前的信使，“李兄對我講的，你可知道？”
青衣信使輕輕點頭，躬身道：“李少爺說，您被一時矇蔽，算不了什麼。畢竟南境雖然武道不興，但偷蒙拐騙的人可是不少。那付給您的定金，李少爺也不要您退回。這事，不影響你們之前的情誼。”
三少爺的面色更加難看，身上的肥肉抖動，旋即狠狠道：“回去告訴他，《神武變》我會把它拿到手，讓他準備好全款付賬！”
“是。”青衣信使緩緩告退，轉身時候，嘴角流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轉瞬即逝。
大殿之中，安叔的身影突兀出現，他輕聲問道：“出了何事？”
在聚寶閣中，安叔是被指派保護三少爺的護法，二人向來的焦不離孟的存在。
雖然一開始磕磕碰碰，但彼此也算得上對方的知己。
“終日打雁，被反啄了眼睛。”
“那個叫秦風的，沒死！”
“我們是被擺了一道！”
唰！
安叔的眼神突兀一變，面露兇光，很是可怖。
“那就再走一遭好了。”
“這一次，屠門滅宗。出一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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