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榮兵日記 > 第五十四章 聖克拉拉女修道院(下)
    正猶疑間,牧職修女又出來了,她提着馬燈走進西邊的一棟二層小樓,院子裏又恢復了夜的靜謐和黑暗。

    在甬路兩旁花圃裏植物的掩護下,四人貓着腰悄悄接近了禮拜堂。約翰握着門把手輕輕試了一下,對大夥搖搖頭,看來裏面上鎖了。梅里爾早就在細心地觀察這幢建築了,他拉拉榮兵,指着三樓一扇打開的窗戶……

    這是幢巴洛克風格的建築,有水平彎曲的檐部,牆面凹凸度很大,裝飾着豐富的曲線圓弧和浮雕。雖是大氣華美,卻特別利於小偷攀爬。此刻就有四個小偷無聲地從外牆爬上三樓,陸續從那扇開着的窗戶進到了禮拜堂內的一間屋子……

    這間小屋應該是個儲物間,靠牆堆放了一些雜七雜八的工具和箱子。四人全部進入後,榮兵用極輕極慢的動作打開了房門,外面是一道木製走廊,走廊外側欄杆下面就是禮拜堂了。

    從禮拜堂東邊的祭臺那裏忽然傳來一個莊嚴的聲音……

    “蜜特?格柔,你要欣喜地接受這一切。因爲聖經有言:‘所以弟兄們,我以神的慈悲勸你們,將身體獻上,當作活祭,是聖潔的,是神所喜悅的……’”

    嗯?已經是午夜了,這裏卻在舉行什麼宗教儀式?這也太奇怪了!

    這種木製走廊踩在上面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幾個人相互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榮兵一擺頭,小梅子就輕輕地跪在地板上,緩緩地貼着牆根悄悄朝那邊爬了過去……

    生怕驚動下面的人,其他人都沒敢動,就蹲在原地看着梅里爾。只見他朝東面爬出去七八米後,慢慢探出脖子朝斜下方望去……身體突然一僵!猛地跳起來就開始飛跑!

    一定有什麼萬分緊急之事!其他人也沒必要隱蔽了,立刻也都跳起來朝那邊跑去。

    小梅子像瘋了似地在前面猛跑!大概是嫌跑下樓梯來不及了,他忽然抓住走廊扶手身子一躍翻到欄杆外面,繼而毫不停頓地縱身向前一撲……雙手抓住了一盞大吊燈邊緣的銅圈兒。

    “譁嚓!”大吊燈上面懸掛的銅鏈不知從哪裏斷了,梅里爾連人帶吊燈一起重重地摔了下去!

    禮拜堂的大吊燈離地面太高了,小梅子被摔得極慘!跑在上面的榮兵清楚地聽到他痛苦地悶哼了一聲!可還不到兩秒鐘,他就狼狽萬分地從被他砸塌的木椅堆裏掙扎着爬了起來,又瘋了似地朝祭臺上衝去!

    莊嚴的祭臺之上,中間是閃亮的基督十字架苦像,兩邊是童貞聖母瑪利亞像和大聖若瑟像。這神聖的祭臺之下西側擺着一個雕刻精美的“浸禮”石盆,一場無比奇異的“受洗”正在進行……

    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使這場浸禮在震驚中被打斷,參與其中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三名黑袍一名白袍,這兩男兩女正各自保持着剛纔的姿勢如同泥塑木雕……

    一個黑袍男人手裏拿着一根奇特的十字架,正頂在他身前布墊上跪着的白袍女孩的後面……這根十字架的奇特之處是,它的最前端居然被雕刻成了一個……那雞脖玩意兒!

    另一個黑袍男人驚駭地張着嘴瞪大了藍色的眼睛,颳得青幽幽的下巴老長老長。他法袍掀開露出滿是腿毛的下肢,一手抓住白袍女孩被綁縛在背上的兩隻手腕,另一隻手還握着他的……忘了鬆開……

    那個黑袍女人則是坐在浸洗臺高高的石盆上,一腿垂下一腳高擡踩着石盆的邊沿。上身是修女的黑袍罩身端嚴不苟。黑袍的下襬卻已高高撩起,從慘白的雙腳一直到蒼白的小腹……整個下體不着寸縷!

    白袍的……就是小啞女了。她的雙眼被黑布蒙着,雙手被綁縛到背後跪在布墊上。金色的長髮被老修女絲賴特院長揪扯着,把她的臉拉進了一處骯髒腥臭的所在……無法想像,此刻她的心靈正在承受着怎樣的屈辱和折磨!而同時帶給她肉體摧殘與創痛的,則是來自後面的那根奇特的十字架……

    “我操你媽的!!!”

    梅里爾嘶吼一聲,一腳踹倒了呆若木雞的十字架男!又朝大下巴男合身猛撲了過去!

    老修女鬆開小啞女的頭髮,像母雞一樣乍撒着肩膀尖厲地驚叫了一聲!馬上就歇斯底里地狂叫道:“快殺死這個魔鬼!”

    榮兵手腳笨,安妮身體虛,兩人還在螺旋樓梯間往下跑,幸好約翰速度極快,已經跑下樓梯朝祭臺衝了過去!

    梅里爾佔上風了,他已經把大下巴男騎在身下,正揮拳朝他那張慘白的臉上“哐哐”猛砸!忽聞腦後有風……本能地一俯身,那柄斜着掄下來的十字架沒砸到他的腦袋,卻勾住了他黑衣上的風帽,藉着慣性把整個後背的衣服全撕開了!露出了裏面白色的襯衫……

    十字架男偷襲一擊沒能得手,馬上高高揚起十字架,又直上直下地猛砸了下去!

    “嘭!”還沒砸到這個突然衝出來的魔鬼,十字架男就覺得眼前一花腦袋轟地一聲!被另一個飛跑過來的魔鬼一拳打昏了……

    纔想起摞下黑袍的絲賴特院長光着腳跳下浸禮石盆,雙手舉在耳側“啊!啊!啊……!”地尖叫着朝禮拜堂大門一扭一顛地跑去……眼看她伸出的老爪子就要抓住門把手了,包頭巾卻忽然被一個女人用力向後一扯!驚叫一聲就仰面摔倒了。

    榮兵拉開鐵閂猛地推開禮拜堂的大門,衝後面喝道:“不能便宜了它們!三隻禽獸都拖走!”

    約翰左手拖着昏過去的十字架男的衣領,右手揪着大下巴的頭髮,安妮薅着老修女半禿的頭髮,梅里爾抱起癱軟在地的小啞女,大夥衝出禮拜堂朝大門口跑去!

    大門外的陛下和上校已經把那輛拴在樹下的馬車弄到手了,正焦急地等着他們。見幾人衝出禮拜堂,二人大喜!迅速駕着馬車來到大門口接應。

    就在榮兵堪堪要衝到大鐵門前,那個牧職修女聽到院子裏有異樣的聲音,她猛地拉開門,呆了一呆……忽然大聲嚎叫起來!

    整個女修院頓時大亂!許多間屋子裏都傳來女人們的尖叫聲,許多間屋子都陸續亮起了燈光……最要命的是,女修院對面的治安團小樓裏的燈也亮了起來,而且開始有吵嚷聲傳了過來……

    榮兵急得要命!他沒空去搜查鑰匙,正手忙腳亂地用夜鶯開着大門裏面的銅鎖。聽到那個牧職修女還在那邊攥着拳頭彎着腰繼續飆高音,氣得他一邊開鎖一邊恨恨地吼道:“安妮!讓那該死的表子閉嘴!”

    治安團小樓裏已經有衣衫不整的黃狗皮衝出來的時候,破銅鎖終於打開了!身後那個牧職表子在連續又飆了幾聲翻倍的高音後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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