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廣寧低頭看了自己懷裏那一對通紅的膝蓋,許久沒有開口。過了一會,他突然俯下身,在杜玉章膝蓋上親了親,然後將臉貼在上面,長長嘆了口氣。
一雙手臂攏住了他,溫柔地俯身靠在他肩背之上。杜玉章低聲問,
“陛下,您知道我剛纔在轎子上看到了什麼?”
“什麼?”
“我看到了當年偏位娘娘成親的場景。”
“什麼?這怎麼可能?難道有巫蠱作祟……”
“陛下,稍安勿躁。我感覺不管是誰,他並無惡意。或許這也是那祭祀的一部分,甚至,這纔是真正的祭祀也說不定。”
杜玉章的膝蓋已經漸漸回覆知覺,只是還有些麻癢。他將兩條腿從李廣寧懷中抽出來,跪坐車中,原原本本將自己在花轎中所見告訴了李廣寧。隨後,他問道,
“陛下就沒見到什麼異象?”
“我只看到你被花轎擡走,在那座娘娘廟周圍轉了兩圈,就停在了廟門前。那一路上很平穩,也沒有什麼異狀——若是有,我早就叫他們停手了!怎麼能容得他們那樣欺負你?”
杜玉章想想也是。別的不說,就是那冷言冷語,還有途中故意顛簸爲難……若是被李廣寧見到,他必然忍不得,當場就會發火的。
“想來,是陛下身爲真龍天子,就連神鬼都要忌憚幾分。無妨,那人也沒對我做什麼,這事情就算是過去了吧。”
“嗯,過去了。”
李廣寧情緒依然低落。他脫下肩上黑毛大氅,蓋在杜玉章肩上。
“你先披着這個。等會到了城鎮,再給你買一身厚實點的內袍穿。”
說着,李廣寧用腳踢開地上大紅嫁衣與純白袍服,
“這兩件,就丟了吧。”
“不忙。尤其那嫁衣,其實不算我的東西。或許還有後話,咱們等等再說。”
“行,玉章做主。”
李廣寧明顯情緒不高。以往跟杜玉章單獨在一處,他總是神采奕奕,眼睛不離開杜玉章左右。可此時,他顯得心不在焉,怔愣着出神。就連杜玉章看了他好一會,他都沒有發覺。
“陛下。”
“嗯?”
直到杜玉章喊了他一聲,他纔回過神來。他轉過頭,勉強笑了一下。
“怎麼了,玉章?”
“陛下還在想方纔那件事麼?”
“……也不算在想吧。我只是突然覺着,這皇帝做的好沒意思。連自己心愛之人都無法保護,還談什麼一言九鼎,萬人之上呢?”
杜玉章沉默片刻,擡起手摸了摸李廣寧的臉。然後他攏着那大氅,往李廣寧身邊湊過去。
“陛下,我還是有點冷。”
“我叫他們再點一盞火爐來。”
“火爐太燥,點多了覺着幹,總不太舒服。”
李廣寧聽了,斜過眼睛看了看杜玉章。
杜玉章眼神溫和,脣邊帶笑。那大氅從他肩膀滑落下來,露出玉白的胳膊和半邊胸膛。
——若真的冷,爲何不遮嚴實些?
——這不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與他親近些。杜玉章的心意,李廣寧也心知肚明。
“過來。”
“嗯。”
杜玉章乖乖鑽進他懷中,抱住他的腰。李廣寧手指插進他微涼髮絲,梳弄着他的長髮,在他額頭印了一吻。
“陛下。”
“嗯?”
“今早陛下未能盡興。現在旅途漫漫,玉章來侍奉陛下,好嗎?”
“……怎麼,這次如此主動?”
李廣寧笑了一聲,
“你腰不疼了?”
“好多了。”
“還是免了。早上你不是不願意,對我說昨夜太過孟浪,叫你腰裏喫不住勁?你便老老實實陪着朕吧。”
“陛下,我腰裏受得住。”
“不用了。你乖乖的,在朕懷裏呆一會。”
一邊說,他一邊將杜玉章壓進懷中,叫那人身子與自己緊緊貼在一起。然後他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可再怎麼輕,杜玉章還是聽到了。杜玉章沒說什麼,只是用手捧着李廣寧的臉,在他腮邊印了溼漉漉一串吻。
“陛下若是累了,陛下便不用動。我自己來侍奉陛下。”
一邊說,他一邊在李廣寧身邊跪下,仰着臉,沿着李廣寧脖子,鎖骨一路吻下去。他微微閉着眼睛,雖然是在親吻,可他神情卻十分虔誠,帶着小心翼翼。
李廣寧垂下眼眸,看着他。等到他嘴脣點到自己小腹上時,李廣寧伸出手,托起了他的下巴。
“玉章,你這是幹什麼?”
李廣寧俯下身。他與杜玉章對視,一雙眼深深看進杜玉章眼中。
“侍奉陛下。”
“我說了不用。”
“可我想讓陛下開心。”
“你在這裏陪着我,朕就很開心。玉章,若是你想要,朕當然會給你;若是朕想與你歡愛,你我情濃之時,你願意侍奉夫君,朕當然也會欣然接受。可現在,你這是做什麼?”
李廣寧說着,微嘆一口氣,
“朕知道,你是看朕不痛快,想叫朕開心。但你不必做到這個地步。朕也沒有那麼不痛快——就算有,也不會用糟蹋你來發泄。起來吧。”
“……”
“何況,你以前遇到朕想加些花樣,總是面露難色。莫說主動來伺候朕,就算朕招惹你,你都有些不願意似的。玉章,若你不願意,朕當然不該強逼你。你也不該強逼自己。你這樣子,朕心裏反而更心疼。”
杜玉章眨眨眼,想明白了李廣寧在說什麼。
“其實,也不全是不願意。我當然希望陛下能開心……與陛下一起,那些奇奇怪怪的……那個……我,我也很喜歡的。”
他想了想,臉有些紅了。但還是小聲補充了一句,
“只是,若陛下暢懷了,次數總是太多了。我面露難色,是在怕這個……”
李廣寧眉毛挑起來了。杜玉章在他目光籠罩下,臉上漲成了豬肝色。他硬着頭皮接着說,
“我是說,若每次都只來一兩次,我就很喜歡的。“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