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處,樣貌英俊的青年毫無形象地撅着屁股趴在黑樹的樹幹上來回亂摸。

    青年時不時發出奇怪的“嗯”、“啊”聲,再出衆的五官都被他那猥瑣的動作和聲音襯得一文不值。

    而他那身髒得都快看不出原樣的衣服將他最後一點外貌帶來的加分扣光。

    如果黑樹成精了一定會一樹枝將青年抽飛,並大喊非禮。

    青年附近的人不論男女從頭到腳都乾淨整潔,相貌同樣不凡,他們忙着打量周圍的一草一木,一個眼神都沒分給青年,彷彿與青年只是恰好在這裏相遇。

    島嶼上前不久才下過一場雨,雨後枯葉和泥土混合而成的氣味令人着迷。

    枝葉上殘留着的雨滴時不時滴落,卻在即將觸碰到樹下衆人時被一層看不見的東西阻擋,並順着一個弧度繼續滑落。

    除了那名青年外其餘人都乾淨得和這裏格格不入,但又與周圍的一切有幾分異樣的和諧。

    青年摸了半天終於摸到他想要的東西,他一臉興奮地摘下,舉着手上的東西對周圍人道:

    “你們快看!我終於找到黑木耳了!這木耳黑得和樹融爲一體,難找得很!除了我你們誰能找到?”

    周圍人停下手裏的動作,一臉無奈地看向青年。

    這下想裝不認識都難。

    “行行行,你最厲害。”

    青年腦袋一擡,宛如一隻高傲的公雞,欣然接受衆人對他的誇獎。

    “菌菇找齊了麼?”

    “齊了。”

    “那野雞呢?”

    “抓了十五隻。”

    “太好了!我們回去做小雞燉蘑菇!不能只有孩子們喫,我也要喫!”

    那些手上掐着雞脖子的人看了眼手裏的雞,比三個簡露宵的腦袋還要大的雞。

    這麼小的雞,青年居然好意思和小孩們搶?

    “好久沒喫東西了,我都快忘了食物的味兒。”青年吸溜着口水,一點都不像是忘了食物的味兒的主。

    衆人滿臉“寵溺”,不情不願的將青年護在中間走上回營地的路。

    路上青年嘰嘰喳喳地講述誰做飯最好喫,誰擅長什麼菜,一看就知道沒少在營地裏蹭喫蹭喝。

    對他的話衆人都選擇左耳進右耳出,但有個念頭在他們腦海中盤踞不散——

    也不知道和樓神君告密,這人吃了不少簡露宵做的飯,會不會安靜一段時間。

    青年只覺得渾身惡寒,他抖了兩下,疑神疑鬼道:“你們說,最開始那幾天一直有人找我們麻煩是不是風靈搞的鬼?不然他們幹嘛還假情假意的幫我們?不就是想讓我們承他們的情麼?”

    衆人沒回應,但顯然將這話聽進去了,而且他們也是這麼想的。

    青年繼續道:“我剛纔覺得渾身一冷,他們是不是又要算計我們了?”

    衆人表情高冷,假裝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他們的沉默不語讓青年誤以爲他們的想法與他相同。

    青年又開始不停的絮絮叨叨,他的聲音不絕於耳,程井灝忍了又忍,最終沒忍住道:“周明嶽,你還沒清理自身。”

    周明嶽一愣,他低頭看向自己本該潔白無瑕的衣服上滿是泥點,胸前的那一塊不知是蹭到了哪裏黑得十分不均勻。

    他連忙使用清潔術,紅着臉不願再說話。

    嗚……他作爲天才陣修的形象。

    耳邊沒了周明嶽的嘮叨聲,衆人紛紛鬆了口氣。

    說早了怕他毫不在意,還能繼續和他們嘮嗑,說晚了遭罪的又是他們的耳朵,他們好難。

    沒了周明嶽的唸叨,他們一路上沉默不語,配合周明嶽的速度專心趕路。

    那十五隻可憐的雞醒了就暈,暈了一天後又被宰了喫。

    一羣成年人圍在架着湯鍋的火堆旁,將碗裏的湯喝得吸溜直響。

    他們邊喝邊挑剔:“這蘑菇不鮮啊,你們怎麼沒弄乾了再帶回來?”

    周明嶽氣哼哼道:“喫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簡露宵無奈地看着那羣成年人,不由慶幸他們不用進食。

    不然這一千多號人的伙食該咋整啊。

    此時簡露宵的周圍正圍着一羣小孩。

    小孩們看着她手裏的那一團泥直咽口水。

    簡露宵收回心緒,將最外層堅硬的泥土敲開,小心翼翼地剝開那層裹着雞的葉子,將裏面的雞放在乾淨的葉子上遞給小孩們,讓他們自己分食。

    她則走到程井灝身邊問道:“學長,這些雞是哪抓的?”

    程井灝指了一個方向道:“這個方向直行,以周明嶽的腳程全速前行大概需要一天。”

    簡露宵有些失落地坐在地上,“那算了吧。”

    又不是沒有別的喫的,沒必要跑那麼遠。

    “學妹想養雞?”

    “嗯。”簡露宵並未否認,“我感覺主辦方不會這麼輕易讓我們獲勝,周學長也說這裏能作爲我們的據點,我想養一些,這樣孩子們就有雞蛋吃了。”

    “而且這個小世界的雞好喫,我想帶些回去養。”

    程井灝思索片刻,“是我們沒考慮周全,那十五隻雞裏的幾隻母雞還太小,不能下蛋,現在也都被吃了。”

    “沒有周明嶽做累贅,我們一來一回只需短短三個時辰。簡學妹,我們去去就回。”

    之前負責保護周明嶽的人聽到程井灝的話紛紛起身,他們刷刷幾下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裏。

    “慢着!”簡露宵的話終究是晚了一步,“……你們再多休息一會兒啊。”

    還在喝湯的周明嶽回過神後氣得直跺腳:“什麼叫累贅!要不是我,你們有辦法檢查那些黑樹麼?!”

    簡露宵一言難盡地拍了拍周明嶽的肩膀,別問她爲什麼拍得到,問就是周明嶽是蹲在地上跺腳的。

    “……周學長,等母雞下蛋後我給你做茶葉蛋。”

    “你以爲茶葉蛋就能收買我麼?”周明嶽傲嬌道,“我還要酒蛋的!”

    “……好。”

    好在有嗜酒的人在,這些日子以來他們釀了不少酒,不然簡露宵還真不敢應下。

    唉,好好的競爭比賽怎麼被他們玩成野外生存了呢。

    爲了安撫不可多得的技術型人才,簡露宵厚着臉皮去討酒。

    小曲的發酵週期短,一般是七到十天,也有的一個月。

    發酵週期的長和短不是判定酒質好壞的重要因素,每一種香型和酒麴都有它的消費人羣和忠實粉絲。

    自從他們營地開始種地後,小曲愛好者們就借用了田地附近的陣法,這些日子囤積了不少好酒。

    其餘香型的愛好者也因爲田地附近的陣法心野了,清香型、濃香型、醬香型的小曲和大麴應有盡有。

    他們在聽完簡露宵的請求並知曉原因後,有人同樣以酒蛋,有人以酒釀圓子,有人以酒醉雞等爲籌碼,大方地分給了簡露宵不少好酒。

    酒到手了,但簡露宵需要做的菜更多了。

    簡露宵哭笑不得地拍了拍裝了許多好酒的選手牌,暗自慶幸營地裏有糯米和糖蔗。

    只不過簡露宵開始自我懷疑,他們這……真的是在參與競爭比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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