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硬是不見張員外的蹤影。
張員外的家裏人,都說張員外從上午出去後,還沒有回家。
吳用判斷,張員外很有可能是直接去府衙,找張知府說史進的事情。
吳用本來要趕往府衙去,但考慮到府衙那邊,有吳團練、李剝在那裏監視,基本上是十拿九穩的事,大可放心。
爲了以防萬一,吳用便決定與史進先往李德家,看看張員外有沒有去找李德。
於是,便讓兩名山寨小頭目,繼續留下來,在外面暗中監視。如果發現張員外回家,立即跑去向他報告。
自己和史進二人,快步趕往李德家去。
待吳用、史進二人趕到李德家,卻見只有他父親,以及一個老傭人在家。
李德父親看了眼吳用、史進,也不跟他們打招呼,只是自顧自地喝着茶,不去理會他們。
史進心裏有點不高興,覺得這老頭子有點孤僻,屋裏來了人,竟然連招呼也不打。
吳用也不計較這些,直接問老人說李德去哪裏?
老人看也不看吳用一眼,把頭別向一邊,裝作沒有聽見。
史進這回可真急了,剛要開口大罵,卻被吳用揮手製止住。
李德的父親,瞪了史進一眼。
不但不搭理,還起身走進內屋,把門也關上。
吳用笑了笑,便轉身走到那老傭人身邊。
先向他鞠躬行禮,然後道:“敢問老丈,是不是家裏出啥事了?看老太公一肚子不高興。”
旁邊的老傭人,見吳用長得斯斯文文,一副教書先生的模樣,覺得吳用是個好人,與李德平日裏交往的那些狐朋狗友不一樣。
於是,便輕聲對吳用說:“先生莫怪。因我家少爺整日不務正業,在外結交一些遊手好閒、好喫懶做的朋友,把家裏的銀子,大把大把地拿出去花掉,把老爺氣得生了好幾回病。”
吳用靜靜地聽着,等他說完後,便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雙手遞給老傭人,道:“我二人來得匆忙,身邊未曾帶着禮物,這是一點小心意,老丈莫要嫌棄。”
那老傭人看見吳用遞來的銀子,眼睛都發直了。
愣了半天,才道:“老漢與二位素不相識,怎敢受此大禮?”
吳用笑道:“無妨。在下還有事請教老丈,望能如實相告。”
吳用說着,便把那錠銀子,塞到老傭人手裏。
老傭人一邊道謝,一邊接過銀子,放入懷裏。
隨後又轉頭,朝李德父親的房間,偷偷看了一眼。
確認老太公沒有出來,才鬆了口氣。
吳用對老傭人道:“老丈切勿擔心,我們是外地來的商販,以前見過李德幾面,這次剛好來孟州城,所以特地來看看圖,打聽一下他的情況。”
老傭人聽後,便把吳用、史進二人,引到前院。
吳用見四下無人,便問道:“李德最近不在家嗎?你可知道他去哪裏?”
老傭人嘆了口氣,慢聲道:“少爺經常都不在家,這兩天又從家裏,取走二百兩銀子,說要去發一筆大財。錢拿走後,人也不知道去哪裏?兩天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把我家老爺氣得連飯都喫不下。唉!年紀也不小了,老是這樣,可如何是好?”
吳用問道:“李德還沒有成家?”
老傭人嘆了口氣,慢慢道:“原來有討了一門媳婦,但少爺一天到晚不着家,經常留宿在青樓,好幾天纔回來一次。有時候幾十天都不見人影,在外面玩夠喝夠了,身上沒有錢了,纔回來。回來後就喝酒,喝醉了就打他媳婦。你說說看,有哪個女人受得了?結婚不到一年,女的就哭着跑回孃家,再也不回來了。”
老傭人聽了,搖了搖頭,憤怒道:“那張員外就是個笑面虎,人面獸心的惡棍。”
吳用聞言,喫驚道:“老丈何出此言?”
老傭人憤憤道:“你別看那張員外表面和善,其實就是個喫人不吐骨頭的野獸。他那些錢,都是靠坑蒙拐騙、強買強賣,暗中給人設局賺來。沒有一分錢是乾淨!”
吳用道:“李德和他在一起,也賺了不少錢吧?”
老傭人道:“少爺就是被張員外的僞善所騙,被人家當槍使,一起去給人家設局,然後賺些昧良心的錢。大頭都被狡猾的張員外拿去,少爺只是拿到點零頭,又都花在那些青樓女子身上,沒有剩下一兩銀子。”
老傭人說到這裏,眼眶發紅道:“只是可憐了我家老爺,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要一天到晚爲少爺操心。不管老爺怎麼勸少爺,叫他不要和張員外在一起,少爺就是不聽。”
吳用聽後,沉思片刻。
然後又問道:“如此說來,那張員外確實是有點能耐,不知他與張知府是否熟悉?”
老傭人道:“這個老漢倒是不太清楚。”
隨即,又想了想。
然後對吳用說:“前陣子好像有聽少爺說過,那張員外與張知府夫人的哥哥,孫安很熟,一起合夥做過幾單大生意,賺了不少髒錢。”
吳用聽了,心裏一急。
連忙告辭老傭人,與史進快步走出屋外。
史進見吳用沉着臉,神情嚴肅,連忙輕聲問:“哥哥,什麼事這麼急?”
吳用道:“快,去孫安酒店。”
史進驚詫道:“什麼?去孫安酒店?”
吳用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
突然,狠狠道:“張員外此人非常狡猾,如果我猜得沒錯,他現在應該在孫安的酒店。”
史進聞言,驚道:“在酒店?他去酒店作甚?”
吳用道:“我估計,他剛纔見到吳團練後,本來是想上前與對方打招呼,後來見孫安被人打死,吳團練與我們在一道,他便趁亂進入酒店,躲在暗處,偷聽到我們的對話。”
史進急道:“那他知道吳團練和李剝,在府衙設伏要抓他,肯定不會去府衙了。”
吳用點了點頭。
史進又道:“哥哥如何認定,此刻張員外會在酒店?”
吳用道:“此人已經知道,府衙外面有吳團練、李剝,正在設伏要抓他。我和你二人,又要去他家尋他。所以他此刻一定不敢去府衙,更不敢回家。”
吳用一邊說,一邊加快腳步。
然後繼續道:“他這兩個地方不能去,外面也同樣不敢隨便露臉,因爲怕萬一碰到我們,或者遇到巡邏的兵士。”
“加上他平時經常和孫安來往,又有一起合作過,對孫安的情況、酒店的佈局,都很熟悉。現在孫安死了,他可能會暫時隱藏在酒店,一邊躲避我們,一邊找尋孫安的錢財,據爲己有。”
史進聽了,感覺腦子裏有點亂,一下子也理不清頭緒。
但只要吳用認定的事情,史進絕對相信。
第一時間馬上執行。
所以,此刻,史進的腦子裏,雖然有點亂,但腳步卻一點也不慢。
他緊跟着吳用,大步往孫安的酒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