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士雄聞言微微有些訝然,此前杜宏與他相處的時候一直都表現的很淡然,即便是王秋平帶着王維新來道歉,杜宏也並沒有把王秋平放在眼中。
卻不曾想,現在杜宏竟忽然問起了王秋平的身份,安士雄雖然不明白杜宏的動機,但他卻可以肯定,這絕不是臨時起意。
“我剛來廬州打拼的時候,曾與他在同一個工地上幹活。”
安士雄說道:“後來我創辦了公司,他在其中也是出力不少,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了。”
儘管他看似答非所問,說的很含糊,可杜宏卻立刻就聽明白了。
王秋平的確是安士雄的人,或者更爲準確的說,王秋平屬於安士雄勢力中的一員。
“你可以放心,既然我給你們做了調解,今後不管是王秋平,還是他兒子,肯定都不會再去騷擾你們。”
安士雄又說道:“當然,如果真的在有下一回,那到時候就不只是你和於小姐的事了,那也是我的事!”
他已經親自出面,並且把話說的很明白了。
如果王秋平還有什麼小動作,或者是約束不了王維新,那他們就不是在報復杜宏和於夢琪,同時也是在打他的臉!
他安士雄的臉,不是那麼好打的,王秋平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
杜宏點了點頭,告辭離開。
安士雄看着黑夜中漸漸消失的紅色車尾燈,不禁有些出神。
“大哥。”
這個時候,一箇中年男人來到了安士雄身邊,“安安沒有大礙,身上有一些外傷,倒是小腿骨裂,需要修養一段時間。”
這中年男人個頭不高,大約只有一米六多,身子也有些乾瘦,鬢角已經隱約可以看到些許的灰色。
“山河,這個杜宏,你怎麼看?”安士雄沒有回頭,直接問道。
如果是熟悉安士雄的人,聽到山河這兩個字,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想到一個名字——楊山河。
此人是安士雄的心腹,同時更是安士雄的軍師,智慧不凡,謀略過人。
整個江北幾乎所有人都公認的,安士雄能有今日的成就,絕對離不開楊山河的謀略和眼光。
尤其是在當年的數次危機中,安士雄在前方衝殺時,楊山河幾乎是靠着一己之力,爲安士雄撐起了整個公司的框架與後勤,讓安士雄可以放手一搏,最終成功度過了危機。
楊山河也因爲這幾次出色的發揮,被江湖中人尊稱爲江北第一軍師!
甚至有人曾說,楊山河的謀略與才智,幾乎可以與當年的葉神算相提並論!
只不過,與葉神算不同的是,楊山河更加的幸運,跟對了人,所以纔不至於落得像當年那個算命的傳奇軍師那般,下場悽慘。
今日,楊山河其實一直都在機場,在安士雄接到杜宏的電話,得知他們在託卡遇襲之後,楊山河就已經與安士雄一起,來到了這裏。
安士雄親自飛往託卡,楊山河則是留在這裏,與機場方面進行協調溝通,以防備有變故發生時,可以及時增援安士雄。
同時,也是爲安士雄佈置好後路。
因爲當杜宏在電話裏警告安士雄,不要驚動他在彩雲的任何關係,他們便立刻意識到,杜宏一定是發現了某些蛛絲馬跡。
所以,楊山河出現在了這裏。
剛纔王秋平帶着王維新前來道歉,楊山河就在隔壁,在通過安裝在貴賓室裏的隱蔽攝像頭,關注着裏面所發生的一切。
所以,安士雄才會有這一問。
“不好說。”楊山河緩緩搖了搖頭。
安士雄聞言不禁回頭,略顯詫異的看着他,“不好說?”
“剛纔在休息室裏,我一直都在觀察,我發現,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有一種與他的年齡完全不相符的沉穩氣度。”
楊山河回想着剛纔從監視器裏看到的整個經過,說道:“雖然就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用淵渟嶽峙來形容這個年輕人的氣度,絕不爲過。”
安士雄緩緩點了點頭,他很贊同楊山河的這個判斷。
儘管今日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女兒的安全,以及思索她遇襲的原因等方面,但是,杜宏的那種氣度,實在是讓他想忽略掉都難。
也正是發現了杜宏的不一般,安士雄才沒有讓楊山河現身,而是在隔壁的房間裏觀察他。
“另外,還有一點,我覺得很有意思。”
楊山河又說道:“王秋平帶着兒子進來之後,用那種故作姿態的方式來道歉,我無意中注意到,這個叫杜宏的年輕人在看着王秋平的時候,那種眼神,很特別。”
安士雄不由問道:“怎麼個特別法?”
“該怎麼說呢……”
楊山河回憶着,說道:“他的眼神裏,有很明顯的冷意,有嘲諷,但唯獨沒有任何的得意。並且,這些都是衝着王秋平去的,他從頭到尾,甚至都沒有正眼看過王維新。
而且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就在王秋平故作姿態的毒打了他兒子一頓之後,杜宏的目光反而更多的是在看你。
我當時還以爲,他可能是在等待你的反應,但等他最後警王秋平的時候,我才忽然意識到,我猜錯了,他並不是在等待你的態度,而是有別的什麼想法。
我推測,他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反應,十之八`九就是因爲王秋平,這着實很奇怪……”
“這我倒是沒有注意到。”
安士雄當時雖然也在關注着杜宏的反應,但他的注意力的確是被王秋平的那一套姿態給分散了一些。
不過,現在聽楊山河如此一說,他不禁立刻就想了很多,“現在,我倒是有些回過味來了,爲什麼他在臨走的時候,會突然問我那個問題。”
楊山河當即問道:“你指的是,他問你,王秋平是不是你的人?”
“沒錯。”
安士雄點了點頭,“我剛纔還有些奇怪,他絕不是愣頭青,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問這麼愚蠢的問題,可現在……我大概明白了。”
楊山河有些狐疑的問道:“他認爲剛纔的事情,是你和王秋平故意做給他看的?”
安士雄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我倒不這麼認爲,因爲我已經跟他說的很直白,這本來就是做給他看的,就是要給他一個交代。”
說到這裏,他忽然笑了笑,說道:“他那麼問,恐怕是大有深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