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有深意的問題。”
楊山河若有所思,“而且,還跟王秋平有關……”
話剛說到這裏,他忽然目光一凝,“難道他是看出王秋平有問題了?”
安士雄微微點了點頭,緩緩說道:“除了這個可能,我想不出他的那個問題,究竟還有其他什麼用意!”
“這是不是有些……”
楊山河皺眉,有些遲疑的說道:“僅僅只憑着剛纔那短短的時間,杜宏竟然就能看出王秋平有問題?”
安士雄說道:“你會這麼說,並不奇怪,因爲你還沒有跟杜宏近距離接觸過,所以你不知道此人的敏銳。
今天我前後一共跟他接觸了兩三個小時,尤其是在飛機上的接觸,我發現,此人極其敏銳,並且戒心極強。
當然,這份戒心可能也只是對我……
但是他的眼力卻是相當毒辣,而有這種毒辣眼光的人,往往心思比他的眼睛還要通透,因爲像這種人觀察別人,用的不是眼,而是心。”
楊山河還是覺得有些驚奇,當然,他倒不是懷疑安士雄的判斷,而是覺得太過不可思議。
以杜宏的年齡,他身上的那種淵渟嶽峙的氣度,本就已經足夠令人喫驚的了,如果此人的心思還如此的通透,乃至於像安士雄說的那般敏銳的話,那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這種人物,以前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楊山河忍不住的詫異。
“他應該不是江湖中人。”
安士雄搖了搖頭,說道:“況且,天下英雄人物何其之多,我們也只不過是趕上了時代的浪潮而已。
今天我曾跟杜宏說過一句話,如果他早生三十年,他的成就,必然遠超過我,這話,現在我要收回,因爲,這恐怕是低估了他。”
楊山河皺眉:“是不是因爲王秋平做的太過明顯了,所以才被杜宏看出來了?”
安士雄搖頭笑道:“山河,你什麼時候也開始犯這種先入爲主的錯誤了?王秋平有問題,只有我們兩人知道,杜宏事先可是一無所知。
況且,他甚至都不確定,王秋平到底是不是我們的人,怎麼可能會上來就懷疑王秋平?”
“這個年輕人,不得了啊!”安士雄最後感慨的說了一句。
“如果真像你說的,這個叫杜宏的年輕人,着實有些驚人了。”楊山河不禁說道,“能不能把他收下?”
以區區二十多歲的年齡,都還沒有步入而立之年,也不過就比毛頭小子稍好一些,卻能得到安士雄的如此盛讚!
如果安士雄對杜宏的評價,沒有因爲今天他救了安語而有所偏頗的話,那這個年輕人,着實是個人才。
楊山河不禁動了愛才之心,想收下杜宏。
安士雄一擺手:“不,這個人,不能收!不僅不能收,而且還要儘量切斷他跟江湖上的聯繫!”
楊山河問道:“怎麼說?此人既然跟安安是朋友,這就是不錯的契機……”
“就是因爲他跟安安成爲了朋友,我纔不能收他。”
安士雄說道:“且不說,像杜宏這種人,願不願意對別人俯首稱臣,哪怕他願意,我也不會同意,像他這樣的人,難尋吶!”
作爲心腹,楊山河立刻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你是想給安安留一條後路?”
安士雄點頭:“山河,高處不勝寒,想要我這副身家,想要坐我這個位子的人,以後只會越來越多,就連我一手提起來的老人,現在不也在心懷覬覦嗎?”
他揹着手,感慨道:“江湖人,江湖生,江湖死。但如果我出了事,那些人是絕不會遵守什麼禍不及家人的規矩的。
所以,我必須要給安安留一條後路,不能再讓她重蹈她母親的覆轍了!”
“他現在可不能死!”
安士雄目光凜冽的看向遠方,那裏是王秋平的平川地產所在城區方向,“現在他可是我的一盞明燈吶!”
楊山河明白他的意思,與江南段亭鈞暗中勾結,王秋平必然暗中已經反了安士雄,他也就成了黑夜中的一盞明燈。
那麼,他所吸引的,必然就是那些同樣想要對付安士雄的人。
這也是安士雄爲什麼早就發覺了王秋平的反叛,卻一直都沒有動他,反而佯作不知的原因所在。
安士雄是想讓王秋平這盞明燈,儘可能多的,把他的敵人都吸引出來,如此,最終再把這些人一網打盡!
但是,楊山河卻也明白,王秋平的背叛,無疑也觸動了安士雄的心。
不然的話,安士雄怎麼都不會動了給安語留一條後路的念頭。
“山河,切斷杜宏跟江湖上的聯繫,這件事情,你要留心。”
安士雄說道:“要做的隱蔽,手段更要溫和,這個年輕人太過敏銳,如果稍有不慎,可能就會被他察覺,到那個時候,即便不能做後路,也決不能成爲敵人,明白嗎?”
楊山河說道:“放心吧,我會親自去辦。”
“唔!”
安士雄笑道:“你辦事,我放心。行了,不要總在這裏陪着我了,去看看阿海。”
……
“杜大哥,謝謝你。”
江大校門外。
於夢琪慚愧而又感激的看着杜宏,想起今天的種種兇險,都是因爲她才造成的,可杜宏非但沒有怪她,反而還用各種方法來安慰她。
這讓她心中有千言萬語,最終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匯聚成一句謝謝。
“去吧。”
杜宏微笑着說道,“明天我來接你。”
把於夢琪送進校門之後,他提着兩個已經包裹好的骨灰盒,乘坐安士雄派的專車,回到了賓館。
於夢琪住在學校的宿舍,自然不方便帶着骨灰盒回去,而他卻也只是一個漂泊之人,連家都沒有,也只能暫時把骨灰盒存放在賓館裏。
他和於夢琪已經約定,明天把於輝的骨灰送回老家,跟他們的父母安葬在一起。
到那個時候,也就只剩下師父一人的骨灰,陪伴着他。
與此同時。
王秋平站在醫院的手術室外,目光陰戾,面沉如水。
旁邊的幾個手下和保鏢都坐的筆直,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有任何的異動,生怕引起王秋平的怒火。
只有他們這些跟在王秋平身邊的人,才知道他究竟有多麼的毒辣殘忍。
夜裏的手術室外本就沒有幾個人,此時看到王秋平那陰戾的神色,還有那幾個如狼似虎的打手,就更沒有人敢靠近了,只有王秋平來回的踱步聲,除此之外,這裏彷彿死一般的寂靜。
就在此時,在走廊的拐角處,一個年輕男子正帶着兩個人,快步朝這邊走了過來。
“爸,怎麼回事?”
這年輕男子來到跟前,神色陰沉的問道:“老二下午不是還在家裏麼,怎麼突然就受傷了?”
“我打的!”
王秋平說道。
年輕男子一愣,詫異不已:“怎麼……”
“你去聯繫那邊,告訴他,我要他最好的好手。”王秋平直接打斷了他,沉聲說道。
“爸,你要做什麼?”年輕男子更加詫異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告訴他,我要給一個姓杜的送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