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杜宏回答,他就接着說道:“在我臨死之前,請你告訴我,我究竟做了什麼,哪裏得罪了你,還有,能不能讓我看一看你的臉,這樣就算是到了下面我也能做個明白鬼,知道自己究竟死在了誰的手裏。”
“知道了我的身份,然後上來找我報仇?”杜宏冷笑道。
“我從來都不相信鬼神,也從來都不會認爲死人比活人可怕。”
段亭鈞說道:“更何況,像我這種人,前半生造了太多的孽,如果真的有地獄,那我死後也一定會被打入十八層煉獄,就算是想報復你都沒機會。”
杜宏冷笑道:“你死後會被打入幾層地獄,那是閻王的活,與我無關。我要的,是你的罪行,以及犯罪證據,明白了嗎?”
段亭鈞苦澀的說道:“你這是讓我死了都不得安生啊。”
杜宏冷聲說道:“既然都要死了,你又何必還要在乎這些,說吧,你都犯過多少罪行,有哪些證據可以直接證明你的罪行。”
段亭鈞搖頭,說道:“我這半輩子,的確幹過很多惡事,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只是,我平生最自豪的一點,就是我做事情滴水不漏,不管我幹了多少惡事,從來都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和把柄,更不用說直接的犯罪證據。
你要聽我的罪行,這沒有問題,但如果你要我的犯罪證據,那你肯定要失望了。”
杜宏冷笑道:“我倒是不這麼認爲,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有可能你自己犯過的罪太多,你自己可能都忘記了。
不過沒有關係,我會幫你想起來的。”
段亭鈞立刻察覺到了他話裏的凜冽寒意,急忙說道:“能不能具體一些,究竟是哪方面的罪行……啊……”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陡然發出了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
杜宏一腳踩在了他的腳踝上,瞬間把他的踝骨踩碎,那種非人一般的痛苦,讓段亭鈞瘋狂的扭動着身體,他的喉嚨裏發出痛苦至極的嘶吼聲。
可這個時候杜宏卻再一次擡起了腳,而後,猛然跺下。
“咔嚓!”
一道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傳出,段亭鈞的另外一條腿,被生生的踩斷了。
剎那間,段亭鈞的身子陡然僵住了,他張着嘴,極度的痛苦讓他本能的繃直了身體,劇烈的顫抖着,卻硬是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來。
段亭鈞的雙眼死死的瞪着,臉色漲成了豬肝色,額頭上青筋凸起,表情無比的猙獰扭曲。
杜宏正要再動手,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卻忽然眉頭微微一皺,轉身朝着廠房外走了過去。
杜宏沉聲說道:“爲什麼要進來?”
覃煜抿了抿嘴,說道:“我看到了你從車上把段亭鈞拎了下來。”
“你想救他?”杜宏沉聲問道。
覃煜沒有回答他,而是問道:“你會要了他的命嗎?”
她緊接着又說道:“我知道,你是想拿到段亭鈞的犯罪證據,然後利用官方的力量去收拾他,對吧?
可如果他寧死都不交代他的罪行,亦或者,他可能真的已經把所有的罪證都銷燬了,你會不會殺了他?”
杜宏的目光變得冰冷,沉聲問道:“如果我說是呢?”
覃煜抿了抿嘴,忽然問道:“用我的命,能不能換他一命?”
杜宏冷冷的盯着她,在心裏判斷她這話有幾分真。
“我不是段亭鈞的禁臠,這些我都已經跟你說過了。此前我也已經承受了你的折磨,算是還請了出賣他的愧疚。”
迎着杜宏那冰冷的目光,覃煜沒有迴避,“但是,我卻不能不承認,或許是因爲他的存在,讓我有條件服用最好的藥,甚至是一些讓很多人傾家蕩產都不一定能買得起的名貴藥材,我卻可以拿來當飯喫,若非如此的話,可能在幾年前我就已經死了。
這一切,雖然也是我父親與他交易的一部分,但至少這中間還是有情分在的,這些我不能否認。
我知道,我可能沒有幾年的時光了,甚至更短,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用我剩下的時光,換你放段亭鈞一馬,至少留他一條命。
當然,我不會讓你因此陷入危險之中,我會替你頂罪,不會讓今天的事情牽連到你……”
“你替我頂罪?這是你能說了算的?”
杜宏冷冷的打斷了她,“用你短短几年的生命,就要換我在未來的日子裏,隨時都可能會被段亭鈞的人追殺?
況且,就以你現在對他的感情,你會真心幫我頂罪?就算你願意,段亭鈞也不會讓你如願。
你這是把我當成三歲孩子了!”
覃煜直視着他的眼睛,試圖要讓他看清自己的內心,“我帶着你找到了段亭鈞,難道這還不能證明一切?
就算你放過了段亭鈞,他想追殺你都無從查起,我知道你也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你的手上塗抹了膠水,根本不會留下任何的指紋,我相信,你也一定清理了其他所有的痕跡……”
她剛說到這裏,杜宏就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真的很厲害,以她的狀態,竟然還有心去觀察他的特徵,甚至注意到了他的手上塗抹了膠水。
再加上此前覃煜就已經推斷出他的來歷,幾乎已經接近了真相,相比起來,覃煜比段亭鈞對他的威脅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