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煜駕駛着她的林肯大陸,一手搭在方向盤上,眼睛明媚。
她那原本蒼白的臉色,此刻也彷彿精神煥發,讓她那原本就充滿了古典美的鵝蛋臉,更加的明媚動人。
她斜靠在座椅上,一手撐着車門扶手,另外一隻手則是把着方向盤,以此來節省體力。
此前她已經熬了整整一夜,並且,還在杜宏的手中承受了非人一般的折磨,經脈寸斷,體力更是大幅消耗,好在她被杜宏關在後備箱裏的時候,反而得到了休息,如若不然,此刻的她恐怕早已經堅持不住了。
儘管身體上無比的疲憊,但卻掩蓋不住她精神上的振奮。
覃煜目光微微向上,通過頭頂上方的後視鏡,看到後面跟着的那輛黑色轎車,她的眼中不禁閃過莫名的神采。
坦白說,覃煜沒有想到,杜宏都已經離開了,卻又折返回來,這讓覃煜原本都已經要絕望的心,彷彿一下又活了過來。
她沒有絲毫的猶豫,便按照杜宏的要求,帶他去一個不會被人輕易找到和打擾的地方。
覃煜毫不擔心幫杜宏找到合適的地方之後,有可能會被他滅口。
因爲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實對於她而言,即便是活下去,反而是一種折磨。
如果她這一卦真的出了錯,杜宏並不是她的貴人,對於她而言,也只是希望化成了泡影,僅此而已。
覃煜對於廣陵很熟悉,廣陵本就不大,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她就帶着杜宏找了一片工廠。
“這是什麼地方?”
下車之後的杜宏看到前方的這一片工廠,不由皺眉問道。
在他前面,是一片看起來很荒涼的廠區,就連大門口的鍍金招牌,都已經開始脫落,看起來很是斑駁。
而且,與其他工廠不同的是,這裏似乎沒有任何機器開動的聲音,門口的保安亭破敗不堪,玻璃都缺了幾塊,給人一種荒涼和蕭條沒落感。
“這裏曾經是萬鈞集團旗下的一個廠區,原本是早年間段亭鈞用來屯地的一種手段,這個廠房只是一個空殼子,但是因爲這裏的廠房一直閒置着,結果被一夥歹徒利用了。”
覃煜說道:“大概是五年前,有一夥歹徒劫持了一個姑娘,就是在這閒置的廠房裏把人糟蹋了之後,又滅了口。
那個案子被段亭鈞壓了下去,但是這裏的開發卻只能暫時擱置。”
杜宏點了點頭,說道:“這麼說來,這個地方正合適。”
覃煜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問道:“如果你要暫避風頭的話,沒有必要來這種地方,或許這裏可以暫避,但用不了多長時間,段亭鈞的人一定能找過來,甚至可能就連警方也會找到這裏。
你真正想要避風頭,就要掩蓋行蹤,徹底的離開這座城市……”
“我要的就是警方找過來。”
杜宏笑了笑,在覃煜那愕然的目光下,他卻沒有進一步的解釋,而是說道:“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恐怕會令你不舒服,我勸你還是回到車上,順便幫我把風。”
聞聽此言,覃煜就更加的疑惑了,她有些想不明白,杜宏來這種荒涼的廠房,究竟要做什麼。
可杜宏卻沒有給她解釋的打算,而是直接走到了工廠的大門跟前,猛然一腳踢過去,那大門上的鐵鏈竟嘣的一聲,生生繃斷了!
不等覃煜追問,他就已經回到了車上,而後,他把車子開進了廠區。
覃煜立刻轉身上車,按照杜宏的要求把車停在了剛進門的地方,擋住了出口,雖然她不知道杜宏究竟要做什麼,但既然都已經做出了決定,她自然不會半途而廢的就此離開。
然而,就在覃煜倒車,準備把門堵上的時候,她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前方杜宏把車停下之後,竟然從車上拎下來的一個人!
下一刻,覃煜臉色驟然一變,猛然睜大了眼眸。
段亭鈞?!
覃煜幾乎以爲自己眼花了,甚至是不是因爲太過虛弱導致自己出現幻覺,她定了定神,想要看清楚杜宏手中提着的究竟是誰,可這個時候杜宏卻已經把人提着直接進了其中一間廠房裏。
覃煜趕緊熄火,推開車門就要追過去,她剛邁出一步,卻忽然想起了杜宏的叮囑。
她心中頓時咯噔一聲。
杜宏說,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可能會令自己不舒服……
覃煜立刻快速朝着廠房走去,儘管身體已經十分的虛弱,她依然走的儘可能更快一些,甚至咬牙開始了小跑。
她幾乎已經可以肯定,自己不是眼花了,剛纔杜宏手上提着的人,一定就是段亭鈞。
這一刻,覃煜心中無比的複雜,在這之前她想到了無數種可能,杜宏有可能潛入進宅院,殺了段亭鈞,也有可能杜宏只是重創了他。
甚至,杜宏可能都沒有得手。
但覃煜唯獨沒有想到,杜宏竟然把段亭鈞抓了過來!
儘管杜宏沒有說他接下來要做什麼,可現在覃煜已經猜到了,念及至此,她咬了咬牙,再一次加快了速度。
“嘭!”
杜宏重重的把段亭鈞扔在了地上,那滿是落灰的地面立刻濺起了一片煙塵。
“咳咳……”
段亭鈞的口中發出了咳嗽聲,臉上帶着痛苦之色,身子蜷曲了起來。
他慢慢睜開眼,立刻就看到了面前的杜宏,這讓他不由臉色爲之一變。
很快,段亭鈞就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他心下一沉,艱難的問道:“這裏……是你給我選的葬身之處?”
杜宏冷冷的說道:“是不是葬身之處,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段亭鈞聞言,立刻問道:“難道我還不夠配合?我總要知道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我纔能有所表現。”
“我想要的東西,你未必會給。”杜宏說道。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有什麼東西是捨不得的!”
段亭鈞的嘴角抽搐了幾下,想要苦笑,可腿上的劇痛卻讓他的臉都扭曲了起來,“你想要什麼,直接說吧,只要是我能拿出來的,都可以給你。”
杜宏說道:“我要你的犯罪證據。”
聞聽此言,段亭鈞怔了怔,旋即,他便意識到了杜宏根本沒有打算放過他,不由咬着牙,掙扎着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