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來就不難得出結論,把杜宏放在警車上的那個人,恐怕不是杜宏的親人。
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使得這種思路在當時沒有成爲辦案的主攻方向,那就是,當時廬州的DNA檢測技術也纔剛剛起步,僅有的技術科還在市局,而且早已經被其他的重大刑事案件給佔滿了。
除此之外,即便是當時證實了把杜宏放在警車上的那個人,就是杜宏的親人,可這也無法成爲主要的偵破方向,因爲當時的杜宏纔不過幾個月大,想要通過他的來歷查找他的親人,簡直就如同大海撈針。
後來警方在報紙和電視上發佈的尋人啓事,完全是石沉大海,就足以說明問題。
這也是爲什麼杜宏在提出了這個思路之後,劉長有卻說無法讓案件再度重啓的原因所在,因爲這個思路,不足以證明什麼,更沒有任何有力的線索。
“既然你堅持要查,我個人是完全支持你的。”
劉長有說道:“你準備好之後,我帶你去分局遞交申請。”
“劉叔叔,謝謝。”杜宏鄭重的說道。
“行了,跟我就不用客氣了。”
劉長有笑道:“先這樣吧,我這邊還有事,你回來之後聯繫我。”
二人結束了通話,杜宏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在登機之前,他就聯繫了劉長有,他要拿到當年他穿過的那件秋衣,爲的,是上面用血寫的名字!
雲伊人告訴他的消息,讓杜宏無法不去多想。
當年杜良禮失蹤的老婆孩子,秋衣上用血寫下的名字,以及他被放在警車上的那個深夜……還有警車的車頭上沾的一片血跡!
這種種事情聯繫在一起,讓杜宏心中格外的沉重。
所以,他要驗證,那秋衣上留下的血跡,跟他到底有沒有關係……或許時隔多年之後,再想追查當初那個把他放在警車上的人,機會已經小的微乎其微,但是,杜宏並不在乎。
因爲他並沒有想過,僅僅只是通過一片血跡,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
他只是要求證,自己的推測,是不是正確的!
如果事情果真如他猜想的那般,他的DNA與秋衣上的血跡相吻合……
杜宏的臉色,漸漸變得冰寒,目光凌厲,心中有股壓抑不住的冰冷殺機!
“去北郊!”
走出機場,杜宏上了一輛出租車,“在距離浮山監獄最近的地方,找一家酒店把我放下。”
出租車司機輕車熟路的帶着他到了北郊的一座酒店,雖然說這裏是距離監獄最近的酒店,但實際上從這家酒店到浮山監獄卻還有足足五六公里的距離。
在來的路上杜宏就已經從那出租車司機的口中瞭解到,浮山監獄雖然規模不大,但卻是上京比較出名監獄之一,同時,這也是整個上京管理最爲嚴格的監獄。
哪怕是隨着現在社會的快速發展,城市的規模也在飛速擴大,可即便如此,這座監獄依然處於十分偏僻的郊區。
由此就可想而知,在上京還沒有完全開發以前,這座監獄究竟會有多麼的偏僻。
這是因爲,浮山監獄裏關押的,幾乎都是要犯!
當初上面之所以把浮山監獄建在浮山裏,就是特意用來關押重刑罪犯的。
在酒店裏開好房間之後,杜宏卻沒有住進去,而是直接用手機導航,趁着夜色,悄然去了浮山監獄。
那個叫杜良禮的男人,就在這座監獄中!
杜宏站在一棵樹下,紋絲不動,整個人都彷彿融入到了漆黑的夜色裏。
大獄!
杜宏第一次站在國內監獄的大門外,不禁冷意凜然,心中殺機升騰!
他在託卡大獄中度過了足足五年的時間,他比誰都清楚,被關在監獄裏,那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現在,杜良禮被關在前方的這座監獄中,長達二十多年,幾乎是人生三分之一的時光,都耗費在了這鐵絲網與高牆之內,這又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杜宏比誰都更能理解。
而這一切的起因,卻是因爲一個畜生令人髮指的侮辱了杜良禮的大嫂!
偏偏,當初的那個老太太,竟然還想保下那個畜生!
於是,曾經在邊疆闖出一番成就,前途無量的杜良禮,就這麼被關進了這座大獄中,再也沒有走出來過!
他們兩兄弟,一個沉淪至今,一個,則是如同一頭猛虎被關進了籠子裏!
而那個老太太的兩個兒子,卻成了家族的中流砥柱,成了第二代的領軍人物。
這一切,何其諷刺!
有些畜生,當誅!
杜宏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如此的憤怒,如此的想要大開殺戒!
冷幽的目光,再次深深的看了浮山監獄的大門一眼,杜宏從大樹下走了出來,他沒有走向浮山監獄,而是沿着監獄的外牆,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監獄的高牆外,是寬闊的荒地,再遠處,是起伏的山頭與巨石,偶爾有少量的樹木間雜其中。
毫無疑問,把監獄建在這裏,是經過用心選擇的。
這高牆外的大片荒地,同樣也是特意留下的,就是爲了防止犯人逃走。
哪怕有人成功的越了獄,翻越了帶有鐵絲電網的高牆,卻也無法逃過這片荒地,站在監獄院內那高高的碉樓上,獄警便可以輕鬆的俯覽四周,這附近所有的目標,都會被獄警手中的長槍輕而易舉的鎖定!
杜宏就這麼一步一步的緩慢走着,他目光如電,仔細觀察着監獄周圍的所有地形,足足圍繞着監獄走了一週。
當他再一次回到監獄大門附近,時間已經接近凌晨三點!
再一次深深看了一眼前方的監獄,杜宏轉身返回酒店。
這一夜,無數個計劃,在他的腦海中反覆的推演,又被他自己推翻……
整整兩天時間,杜宏沒有跨出房間半步。
第三天,清晨。
杜宏走出了酒店,坐上出租車,再一次來到了浮山監獄大門口。
今天,是浮山監獄其中一個可以探監的日子。
當他來到監獄大門外,發現這裏已經聚集了一些人,排成一隊,這些同樣都是來探監的,等待着登記之後進入監獄探視。
十幾分鍾之後,輪到了杜宏。
“身份證!”
負責接待的一名獄警頭都沒擡,“探視犯人的姓名,監區。”
杜宏把身份證遞了過去,說道:“我要探視的人,名叫杜良禮。”
他的話音剛落,面前的獄警就忽然擡起了頭,直視着他,“你要探視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