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以父親的身體情況,根本經不起飛機的顛簸,他只能選擇乘坐高鐵返回。
“一個小時就足夠了。”
杜良禮睜開了眼,說道:“一個小時之內,一定會有人來。”
杜宏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既然父親如此的篤定,那他就耐心的等下去,他倒是要看一看,父親究竟要等誰。
“嗡……”
就在此時,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
緊接着,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就出現在了杜宏的視線中,旋即,在這輛越野車的後面,又跟着出現了四輛車,這些都是與第一輛同型號甚至是相同款式與顏色的越野車。
很顯然,這是一個車隊!
杜宏轉頭看向了父親,後者微微點頭,說道:“來了。”
聞聽此言,杜宏立刻仔細的打量起了這支車隊,對方的車速很快,完全不像是開在山路上,五輛車呼嘯而來,顯得陣勢十足。
很快,杜宏就看到了當先一輛車裏的坐着的兩個人,那兩人都戴着墨鏡,面容嚴肅,並且杜宏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對方的目光就落在他們這輛車上。
並且……帶着一股惡意!
來者不善!
杜宏微微眯了眯眼睛,轉頭笑問道:“爸,你要等的人,不是朋友?”
現在他大約明白了父親此前的那些舉動,原來,父親早就篤定,有人不會讓他離開這座監獄。
甚至,就連對方到達的時間,都在父親的掌握之中。
但他卻是有些不解,既然父親明知道有人在外面攔截,爲什麼不跟他解釋清楚,甚至還同意了跟他離開?
杜良禮輕輕頷首,說道:“你看,你想要帶我離開上京,可沒有那麼容易,你做好準備了嗎?”
“他們是什麼人?”杜宏皺眉問道。
杜良禮的聲音不高,平靜的說出了兩個字:“敵人!”
杜宏聞言,不禁笑了:“明白。”
既然是敵人,杜宏就只有一種招待的手段,殺!
杜宏解開了安全帶,“我們上山!”
“不用!”
杜良禮說道:“我們乘坐的這輛車,是特製的防彈車,我們坐在車裏,很安全。”
說到這裏,他又指了指中控臺,“看到屏幕下面的那個黑色按鈕了嗎,那是揚聲器,坐在車裏,就可以跟外面直接對話。”
杜宏聽到這話頓時笑了起來:“這準備倒是很充分。”
只不過,他卻從來都不認爲有絕對安全的防彈車,就如同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絕對攻不破的防禦!
就算是對方子彈打不進來,破不開車窗,卻也有無數種方法可以逼的他們不得不出去。
如果換做他是對方,他只需要放一把火,直接把車點了,他們坐在車裏要麼被活活悶死,要麼,被高溫生生烤死!
只要他們想要活命,就必然要開門下車。
躲在車裏被動防禦,從來都不是杜宏的風格!
“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看到杜宏皺眉不語,杜良禮說道:“這些人,也不敢真的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要我的命。”
杜宏不禁搖頭:“既然你早就知道會有這個結果,爲什麼不提前跟我說?”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遺傳了我的脾氣。”
杜良禮看着兒子,微笑着說道,“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就不可能會放棄,哪怕我今天拒絕了你,總有一天,你依然會提出要帶我離開浮山監獄。
與其讓你把精力耗費在如何說服我上,倒不如讓你親眼看一看,親身瞭解我的處境。”
說到這裏,他那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舐犢之色,“兒子,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有把握,要有十足的準備,只有做的這些,才能期待你想要的結果。
這就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記住今天的經歷,這會讓你更快的成長。”
杜宏看着已經鬢角斑白的父親,眼中帶着複雜的神色,“你不惜以身犯險,就是爲了告訴我這個道理?”
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父親對他的舐犢之情,可這卻讓他心中極爲複雜。
那個曾經的特種部隊的統帥,卻需要用這種方式來教導他的兒子,甚至不惜爲此以身犯險!
這讓杜宏有了一種從未感受到過的情緒,有感動,有酸楚,有錯愕。
“我的時間不多了。”
杜良禮看着兒子,平靜的說道:“我很想從你小的時候,就對你言傳身教,只是造化弄人……但是,在我僅剩下的這點時間裏,我只能用這種方式讓你有深刻的記憶,希望能讓你今後的人生路,走的更穩一些。”
聽到這番話,杜宏罕見的胸口有些堵得慌,他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不是說過嗎,有我在,你的時間還多着呢。”
“我知道,在外漂泊的這些年,你肯定有一番際遇,我很欣慰。”
杜良禮說道:“只是,我自己的身體情況,我很清楚,我已經到站了,不是外力能挽回的。”
杜宏立刻就想說話,卻被杜良禮打斷了,“你放心,我不會現在就倒下,我會盡量陪你走的長一些。”
杜宏看着父親,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說。
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在父親那蒼白的臉上,看到父親那堅定如鐵的目光,他最終卻只是咧嘴一笑,“好!這可是你的承諾,我記下了!”
“吱——”
就在二人對話間,那支車隊已經到了跟前,輪胎與地面劇烈的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那支車隊在距離商務車僅僅只有幾米遠的地方,停下了。
“嘭嘭嘭!”
緊接着,五輛車的車門全部打開,足足有十幾個人先後跳下了車。
這十幾個人,個個神情嚴肅,身形壯碩,散發着一股彪悍兇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