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良禮原本以爲,此生他恐怕都無法再恢復,甚至可能用不了多久,他就會無聲無息的死在這浮山監獄裏。
雖然這個世界上肯定有人能治好他,但是一些人不會允許,而他卻不能把手中僅剩下的力量,都投入到自救上。
因爲,兒子回來了!
過去的那二十多年,杜良禮選擇了退讓和隱忍,因爲他要尋找老婆孩子,必須要留着這條命。
現在,他更要留着這條命,這個世界上最難的事從來都不是死,而是活着!
杜良禮要用他最後的一口氣,爲兒子把路鋪開,就算不能等到兒子羽翼徹底豐滿,但至少也要讓兒子能夠站穩腳跟。
至於杜宏此前說可以治好他,杜良禮只是感到欣慰,但是卻並沒有當真。
他的傷勢,他自己很清楚,除非是宗師以上的頂尖高手,不然的話,不可能治的好他的傷。
雖然他很欣慰的看到兒子的實力不凡,但是小傢伙畢竟還太年輕,怎麼也不可能在這個年齡成爲宗師,所以他也只是認爲,兒子最多隻能緩解他的傷勢,延緩他死亡的時間。
然而,此刻杜良禮卻驚異至極,他原本的想法,被徹底的推翻了。
杜宏竟然真的可以給他治療,而不僅僅只是他原本預想的緩解或者是延緩,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傷勢在恢復!
儘管這種恢復的速度很慢,但這依然讓他無比震驚。
他終於意識到,此前兒子的那些話,並不是在寬慰他的心,這個小傢伙,真的可以治好他!
這一刻,杜良禮心中情緒激盪,同時,他更驚異於兒子的這一身驚人的功法。
“這些事情,說來話長。”
杜宏微笑着說道,“等以後你徹底的好起來,我再慢慢跟你說。”
他過往的那些經歷,說起來有些繁雜,更重要的是,他的功夫是在託卡的監獄中跟着師父學來的,如果想要解釋清楚,就等於在父親面前剖開他過去的遭遇,以父親現在的身體情況,要儘量避免情緒上的劇烈起伏。
杜良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後點頭說道:“好,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來!”
“那你先休息一下。”
杜宏說道:“你放心,用不了太長時間,你的傷勢就能恢復大半。”
他剛纔仔細的檢查了父親的傷勢,結果比他預想的要好很多。
雖然父親的身體的確是已經到了近乎油盡燈枯的地步,看起來跟楚青的狀態很像,但實際上他們兩人的情況差別很大。
楚青體內的經脈大部分都淤塞嚴重,甚至其中一部分經脈幾乎已經徹底的堵死了,所以她才只能坐在輪椅上。
可父親杜良禮的情況卻要好上不少,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父親的經脈沒有淤塞,依然暢通,這顯然是因爲父親以前就有修煉的底子在。
只不過,因爲心脈受損嚴重,使得他無法修煉,內力無法在體內流轉,久而久之,他的一身功夫就廢掉了。
但只要修復了心脈,父親體內的經脈立刻就可以全部連通,到那個時候,甚至都不需要杜宏再幫他梳理經脈,他只需要自行修煉,身體就會慢慢的恢復。
只不過,現在唯一的問題是,父親的心脈受創實在是太過嚴重,而且時間太長,想要修復心脈,絕不可能一蹴而就,這需要足夠的時間才能恢復。
他很期待,父親重新站起來的那一天!
從房間裏出來,杜宏站在門口的臺階上,冷風吹來,讓他身上有些發涼,他這才發現,剛纔治療的過程中,他身上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杜宏心中一動,他立刻轉身去了隔壁的房間,這裏是他臨時的居所,他盤腿坐在牀上,開始修煉。
果然!
剛一開始修煉,杜宏就忍不住暗道一聲,他的狀態,果然出奇的好!
就如同此前給楚青治療過後的狀態那般,他消耗了大量的內力,此刻再重新修煉出的內力,反而變得更精純了幾分。
這個發現,讓杜宏更加篤定了自己的推測。
他原本還想着,把楚青治好之後,他恐怕要不斷的去挑戰那些高手,大量消耗內力,才能讓自己保持住這種良好的修煉狀態,但現在看來,他不需要再去四處挑戰找人交手,給父親和楚青治療,就足以讓他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可以一直保持狀態。
尤其是,無論是父親還是楚青,他們想要完全康復,都需要很長的時間,而如果交替給他們兩人治療,至少幾個月之內,杜宏都不用爲了消耗內力而發愁。
即便是未來他們兩人都徹底的康復了,杜宏依然不需要再到處去找人挑戰,只看昨天出現的那些敵人,杜宏就知道,接下來他絕不會缺少對手。
甚至,恐怕在一段時間內,他的對手會多到讓他殺不過來!
他無比期待!
當天下午。
武國棟得知消息之後,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他看着杜良禮那已經帶有血意的臉色,再三確認之後,猛然一拳砸在了自己的另一隻手掌上,激動的說道:“太好了!隊長,太好了!”
他猛然轉頭,看着杜宏,雙腳併攏,敬了一禮,“杜宏,我老武謝謝你!”
“武叔!”
杜宏一怔,旋即搖頭說道:“這是在救我父親,你不必謝我……”
“不!”
武國棟鄭重的說道:“杜宏,你不明白這對你父親意味着什麼,你父親有康復的希望,這不僅僅是對他,對我,甚至還有很多人,都太重要了!”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幾秒鐘,才又開口說道:“知道你父親以前的代號是什麼嗎?”
不等杜宏說話,他便給出了答案:“你父親的代號是,戰刺!”
聽到這個代號,杜宏不禁訝然,轉頭看向了父親。
僅僅只是一個代號,簡單的兩個字,杜宏卻從中聽出了崢嶸殺伐之氣!
“這的確是我的代號。”
輪椅上的杜良禮微微點頭,眼中帶着一抹回憶之色,“多少年沒聽過這個代號了,我自己都快要忘記了!”
他的目光越過小院的圍牆,看向遠方,似乎在緬懷當年在軍中叱吒風雲的時光。
“杜宏,以後你慢慢就會明白,這個代號意味着什麼!”
武國棟鄭重的說道:“你同樣也會明白,一個可以重新站起來的戰刺,究竟意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