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幾乎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的,鄭布存可是浮山監獄的監獄長,雖然在高門大族的子弟眼中,這個職位其實算不得什麼,就更不用說在一些權勢人物面前,更是一點份量都沒有,只不過是一個監獄看守罷了。
然而,杜朝將可是知道現在二叔杜良禮的處境,哪怕名義上還算是杜家的人,可實際上杜良禮跟杜家早就已經斷了聯繫,而且還曾經就是鄭布存手下的一個囚犯而已。
可現在,杜良禮竟然對鄭布存如此的不客氣,而鄭布存這位監獄長,竟然都不敢說什麼,這實在是有些出乎杜朝將的想象。
“你突然到來,有事?”
就在杜朝將愣神的時候,杜良禮開口問道。
杜朝將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說道:“二叔,我沒什麼事,只是特意來看望您。”
“唔!”
杜良禮微微頷首,“你有心了。”
說罷,他指了指屋子裏的一張椅子,“我這裏條件簡陋,也沒有什麼好招待你的,不嫌棄的話就隨意坐吧。”
“二叔這說的哪裏話,都是一家人,我怎麼可能會嫌棄呢。”
杜朝將笑着走過去,隨手拉過椅子坐了下來,“我在國外過的也不是衣食無憂的日子,沒那麼嬌氣。”
杜良禮說道:“那就好。”
杜朝將就不由一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屋子裏的關係有些昏暗,他看不清杜良禮的神情,但是卻隱隱的感覺到,這位二叔對他的態度似乎並不算多麼的熱情。
這讓杜朝將心中有些怔然,當年的事情他早就已經知道了,按理說,當初杜良禮爲了替他母親出一口惡氣,連命都可以不要,那就說明杜良禮對他們一家究竟有多麼的維護。
那麼,杜良禮對他這個侄子,必然也會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至少,不應該這麼冷淡。
杜朝將心中暗道,難道是因爲這麼多年的牢獄生涯,讓杜良禮受盡了折磨,以至於對當初的舉動後悔了?
更有甚者,杜良禮是恨屋及烏,因爲後悔他當初的衝動,所以也不喜歡自己這個侄子?
“你這次回國,是打算就此留下來,還是短暫停留?”杜良禮開口問道。
“我打算在國內定居。”
杜朝將當即回答道,“這次回來,就不出去了。”
杜良禮微微點頭,說道:“這樣也好,你們父子分開多年,你回來也能陪陪你父親。”
“二叔說的是。”杜朝將笑笑。
略微停頓了片刻,杜良禮又問道:“結婚了嗎?”
杜朝將搖頭,笑道:“還沒有,我還年輕,另外在國外也遇不到合適的。”
“你年齡不小了,個人的終身大事也到了該考慮的時候了。”杜良禮說道。
“家裏也是這個意思,也給我介紹了一個女孩子。”杜朝將說道。
杜良禮問道:“是嗎,哪家的?”
杜朝將說道:“雲老的孫女,叫雲伊人。”
“雲家?”
杜良禮聞言,意味深長的說道:“這倒不算外人,定下來了嗎?”
杜朝將笑了笑,說道:“算是定下來了,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過年之前應該會訂婚。”
此話一出,杜朝將就立刻察覺到,站在一旁的武國棟,目光直直的看向了他。
反倒是站在杜良禮身側的杜宏,卻是從頭到尾神色都無比平靜,這讓杜朝將心中微微感到有些詫異,因爲這與他此前的預想完全不同。
“雖然我關在這裏時間太久了,沒有見過你說的這個姑娘,但是我對雲家還有些印象。”
杜良禮說道:“你父親倒也有心了,給你安排的這門親事倒也挺合適。”
聞聽此言,杜朝將只是微笑着點頭,卻沒有說什麼。
“我的身體不好,你定親的時候我無法到場,先提前在這裏對你道一聲恭喜。”杜良禮說道。
“謝謝二叔。”杜朝將禮貌的說道。
“唔!”
杜良禮微微點頭,說道:“我精力不濟,不能陪你多聊,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在這裏隨便轉轉。”
杜朝將識趣兒的站了起來,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二叔了,下次我再來看您。”
他正要轉身離開,卻忽然問道:“這位就是杜宏吧?”
“對。”
杜良禮微微點頭,“你們兄弟兩個聊吧。”
“好,二叔您休息吧。”
杜朝將點頭,而後看向了杜宏,笑問道:“老弟,我們出去聊聊?”
杜宏笑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二人走出了屋子,去了小院。
杜良禮坐在輪椅上,看着杜朝將的背影,目光停留了很久,一直到杜朝將二人的身影消失,他這才收回了目光。
武國棟沒有說話,但臉色卻有些不太好看。
事實上,他的心裏很是有些惱火,甚至遠比鄭布存此前來挑釁的時候更憤怒。
因爲,今天來挑釁的,竟然是杜良禮的親侄子!
杜朝將看似是來探望杜良禮,可是此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要等到這個時候過來,還真是處心積慮!
更重要的是,杜朝將此來,竟然還帶來了要跟雲伊人訂婚的消息!
雲伊人,那是杜宏的朋友!
武國棟絕不相信,杜朝將真的不知道這一點。
甚至,杜朝將特意跑來告訴他們這個消息,顯然就是因爲他知道其中的內情,更清楚杜宏與雲伊人的關係很親近。
然而正因如此,武國棟心中才會無比的憤怒。
如果換做是其他人這麼做,武國棟都不會感到憤怒,對於敵人的挑釁,他們特戰大隊從來都只有一個信念,既然是敵人,那就消滅!
可是,如今來登門挑釁的,卻是杜朝將,這是杜良禮當年拼着性命都在維護的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