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宏瞥了這個中年婦女一眼,從這稱呼上就能聽的出來,這個女人是杜永懷的妻子。
杜宏目光冰冷,杜永懷這還真的是全家一起出動,甘願做別人的狗!
他也配姓杜!
“怎麼會這樣!兒子,是誰傷了你……”杜永懷的妻子在尖叫。
“杜永懷!”
杜宏的臉色再一次變得冰寒,“讓他們滾出去!”
“杜宏——”
杜永懷厲吼,極度的憤怒讓他嘶聲力竭,一張臉都近乎扭曲,“我一定不會放過……”
唰!
杜宏眼中兇光一閃,厲喝道:“如果你想死,我現在就成全你!”
剎那間!
杜永懷的厲吼聲,戛然而止!
杜宏那眼中仿若嗜血猛獸一般的兇光,讓杜永懷心臟急縮,整個人就像是被一桶冰冷當頭澆下,通體冰涼!
他一張臉漲的通紅,整個人僵在那裏,卻再也不敢說那麼一句狠話!
“是你?!”
這個時候,杜永懷的妻子指着杜宏,兇狠的尖叫道:“是不是你傷了我兒子……”
“出去!”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杜永懷就大吼一聲,“還不趕緊帶兒子去找醫生!”
“杜永懷……”
“去!”
杜永懷怒吼。
他的妻子呆了一下,旋即就要怒叫。
“你想看着兒子死嗎?!”杜永懷直接打斷了她。
他的妻子登時一窒,而後急忙又去查看兒子的傷勢,“兒子你怎麼樣,媽這就帶你去醫院……”
“衚衕外面就是醫院。”
雲志和說道:“我們趕緊送他過去!”
杜永懷的妻子和其他幾個人,手忙腳亂的扶着那個年輕人就趕緊往外走,在經過杜宏旁邊的時候,那個年輕人痛苦的縮着腦袋,絲毫不敢去看杜宏。
今天的遭遇,讓杜宏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永遠不可磨滅的恐懼!
雲志和旁邊的一箇中年男人,與其他幾個婦女一起,把那個年輕人送去了醫院。
“杜宏!”
當那年輕人被送走,杜永懷臉色鐵青的盯着杜宏,“今天的事情,我絕不會就此罷休!”
杜宏看着他,冷聲說道:“我原本只是以爲你是別人的一條狗,但是現在我發現,原來我錯了,你不只是一條狗,還是一條蠢狗!”
這等極致羞辱的話語,讓杜永懷一張臉陰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他死死地盯着杜宏,怒罵的話語到了嘴邊,卻硬是被他生生忍住了。
杜宏這兇戾的面容,讓他恍惚間看到了年輕時候的杜良禮,這對父子是如此之像,甚至就連那種兇殘的手段,都如出一轍!
這一瞬間,恐懼讓杜永懷理智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咬牙看向了雲老,沉聲問道:“雲老,今天的事情,我要報警,您老應該沒有意見吧?”
“呵……”
雲老還沒有說話,杜宏就忍不住冷笑了起來,“說你是一條蠢狗,真是一點不錯。”
杜永懷大怒:“杜宏,你……”
“報警之前,不要跟你的主子請示一下?”杜宏直接打斷了他,“你擅自做主,就不怕被你的主子處罰?!”
杜永懷頓時一窒,他死死地壓着牙,才終於強壓下了要與杜宏同歸於盡的憤怒!
但是,他卻再也沒有提報警的事。
杜宏冷笑一聲,而後便看都沒有再看他一眼,只是對雲伊人笑道:“伊人,現在可以放心了吧?我只是在收拾幾條狗而已,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就憑這幾條臭魚爛蝦,他們還沒有那個本事讓我坐牢!”
“杜宏!”
杜永懷暴怒,他的拳頭握了又握,才終於忍了下來,而後霍然轉身看向雲老,“雲老,我們先回去了,下次再來拜訪您老。”
雲老微微頷首:“杜處長客氣了。”
杜永懷不再說話,轉身離開。
“等等!”
杜宏冷聲說道:“杜永懷,我讓你走了嗎?!”
“怎麼,你還想殺了我不成?!”杜永懷咬牙說道。
“如果你想死,我隨時可以成全你!”杜宏冷聲說道,“倒是你就這麼走了,你的主人問起來,你怎麼交代?”
杜永懷心中不由一寒,咬着牙,鐵青着臉,站在那裏一語不發,可是,他卻沒有再離開。
冷笑兩聲,杜宏這才轉過身,對着主位上的雲老說道,“讓您老受驚了,還請見諒。”
雲老面色平靜的說道:“杜小友用這種手段立威,是做給我這個老頭子看的吧?”
此話一出,不只是杜永懷,就連雲志和夫婦與旁邊的杜朝將等人,也都忍不住微微愕然。
然而,更讓他們驚愕的,是杜宏接下來的回答。
只見杜宏哈哈一笑,說道:“我就知道,您老火眼金睛,我這點小手段肯定瞞不過您!”
這一刻,屋內的人幾乎全部都驚愕到了極點!
杜宏竟然承認了!
他竟然……他用那兇殘的手段,幾乎直接毀掉了那個年輕人,竟然只是爲了立威給雲老看。
更有甚者,杜宏竟毫不掩飾的承認了!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的看向了杜宏,他們無不驚愕莫名!
除了杜永懷,此刻的他,一張臉近乎扭曲!
他的兒子被傷成了那麼悽慘的樣子,可竟然只是杜宏用來立威的工具!
這一刻的杜永懷,心中恨到了極點!
他死死地盯着杜宏,恨不得現在就與杜宏同歸於盡!
然而,當杜宏那冰冷的目光從他的臉上掃過,他的心中悚然一驚,滔天的怒火如潮水一般退去!
杜永懷知道,如果他在憤怒之下破壞了計劃,到時候他們一家的下場,絕對會無比的悽慘!
那絕不僅僅只是他的兒子滿嘴的牙被生生捅斷!
他既怕杜宏那兇殘的手段,同時,更怕失去現在的一切!
這一刻,他的腦海中忽然響起了杜宏對他的評價……他只是一條狗!
還是一條蠢狗!
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做主!
“既然您老已經看出來了,那我也就不再自作聰明瞭。”
杜宏笑着說道,他上前幾步,直接在雲老旁邊的位子上坐了下來,那原本是杜永懷所坐的位子,是主位之一。
他的這個動作,讓在場的人都再一次的目光微變。
雲老卻是依舊平靜,那蒼老的臉上卻是有些許的意味深長,“自作聰明?杜小友,你過謙了。”
他浮沉大半生,見過了太多的風浪,又如何看不出來杜宏今天就是在藉着這個機會立威?
或許在其他人看來,杜宏在他面前耍這種手段,的確是在班門弄斧,甚至可以說是在可笑的自作聰明。
但是,雲老卻有不同的看法。
杜宏是在自作聰明嗎?
沒錯!
這個年輕人,就是在他面前耍小聰明!
只是,杜宏的自作聰明之中,卻帶着獨有的智慧。
因爲雲老知道,杜宏就是要故意讓他看出來,甚至可以說,杜宏就是在明着告訴他,這就是自己的行事風格,明知不可爲而爲之,就連這條性命,都可以豁的出去!
與其說杜宏是在自作聰明,倒不如說,杜宏是把杜永懷等人當成了蠢貨,隨手廢物利用了一下!
如此,既可以狠狠的教訓杜永懷等人一頓,先聲奪人,同時又可以讓雲家衆人,尤其是讓他這個老頭子知道,杜宏這個年輕人,絕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更不可欺!
哪怕杜宏只不過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甚至在場的除了雲伊人之外,雲家便全是長輩,但此刻,也絕不會再有人把杜宏當做一個年輕後生,甚至是當做一個晚輩來看待!
而是會平等對待!
這就是杜宏要達到的目的,一石三鳥!
這一刻,雲老看着杜宏,哪怕他並不贊同杜宏與雲伊人之間的事情,更不看好杜宏與杜家之間的爭鋒,但他依然有些欣賞杜宏。
這個年輕人,着實了得!
當的起一句青年俊傑的評價!
雲老自問,他在杜宏這個年齡的時候,絕沒有這樣的手段與智慧!
更沒有這種一往無前的膽略!
只是……
膽略也好,智慧也罷,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一切,就都顯得是那麼的徒勞與無力!
綜合實力上的巨大差距,是一道天塹,不是僅僅只靠哪個人,就可以跨越的!
雲老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端茶,送客!
明知不可爲而爲之,是爲膽略!
卻蘊含巨大風險!
不可爲,便有萬劫不復的風險!
所以,雲家做不到,他同樣更做不到,因爲,那是在拿整個雲家的未來做賭注!
雲老可以欣賞杜宏,但卻不會再與杜宏產生交集,更不可能站到杜宏父子這一邊!
既然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他就不會再給杜宏開口的機會。
於是,端茶,送客。
“伊人,雲老的茶水有些涼了,去拿新的開水過來。”杜宏忽然開口,說道,“再給我泡杯茶!”
“叮!”
此話一出,雲老拿着茶杯蓋的手微微一滑,與茶杯碰撞,發出叮噹的聲音。
雲伊人先是一怔,旋即俏臉登時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