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然又在屋裏待了段時間,確定陳楓沒事後,可以出院後,接過了辦理出院手續的活,也順道給莫然和陳楓兩人留點獨處時間。
拿着陳楓的身份證和病歷卡,陳然一出病房來到走廊,就看見抱着兔子的小陳然和空着手的果東。
他微詫,心裏也不禁有些酸溜溜,之前他想要看看果東的兔子果東可都不讓。
察覺到陳然的視線,果東解釋,“我把兔子借給他了,這樣兔子就可以保護他和陳楓。”
陳然眼神深邃,深邃之下則是複雜和不贊同。
果東的兔子有古怪,雖然他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但那兔子確實是在保護果東。
如果不是這樣,他早就已經把那兔子處理掉。
“你是笨蛋嗎?”陳然伸手就要去搶小陳然懷裏的兔子,要把它還給果東。
雖然他痛心無比,甚至不願意承認,但他腦子還沒壞掉,陳楓他們畢竟只是一段記憶,他們已經不在。
果東還活着,他已經失去陳楓他們,他不能再失去果東。
他已經只剩下果東。
看出陳然的意圖,果東趕緊往旁邊挪了步攔在陳然面前,不讓陳然把兔子搶回來。
小陳然見到這一幕,看看自己懷裏的兔子再看看大陳然,神情怪異,似乎在懷疑大陳然腦子也壞了,居然真以爲一隻兔子就能保護他們。
一隻布做的兔子能保護人這種事,本來就匪夷所思。
“那你呢?”陳然要把果東拎開。
“什麼?”
“兔子給他,那誰保護你。”陳然質問,果東到底有沒有想過,如果他也出事,他該怎麼辦?
果東怔了下,旋即不作思考立刻道:“你保護我呀,我不是還有你?”
陳然伸出去要把果東拎開的手僵住。
半晌後,他放下手。
他看了一眼那兔子,再看了一眼果東,“笨蛋。”
說着,他向着樓梯下走去,要去辦理出院手續。
事已至此,與其再想辦法支開陳楓他們,不如把所有人都帶回家裏,這樣至少他們還能力所能及的保護。
果東一聽笨蛋兩個字立刻炸毛,陳然就只會這一句嗎?
他兇巴巴地舞着爪子跟着陳然下樓,要去撓人,臨走兩步他又回頭看向小陳然,“你快回去吧。”
小陳然乖巧地點點頭。
叮囑完小陳然,果東張牙舞爪地小跑着下樓,要去收拾陳然。
“正好去把腳檢查一下。”陳然道。
已經衝到陳然身邊的果東聞言,轉身就要逃跑。
陳然一把抓住他,拎着他的後領像拎貓似的把他拎着下樓。
果東試圖逃跑,但命運的後脖梗被捏住,無論他怎麼掙扎他都逃脫不了陳然的魔手。
看着那樣的果東,小陳然把自己懷裏抱着的兔子舉起來看看,又放到鼻子下嗅嗅。他很喜歡兔子上的味道,甜甜的,讓人安心。
“放心吧,我會保護你的。”小陳然認認真真地和兔子保證。
話出口,他臉頰就是一紅。
他左右看看,確定周圍沒人,沒人看見他對一隻兔子說話,他趕緊向着病房跑去。
他一定是被果東傳染了,纔會真情實感的對一隻布娃娃說話。
陳楓檢查已經做完,但因爲他是出車禍被送過來的,交/警已經過來,所以即使他們表示不想追究責任,交/警那邊依舊還是要走一走流程。
這一折騰,就直接從早上折騰到下午。
最後還是莫然出面聯繫了組織的人,他們才總算得以回家。
辦完手續,臨到離開問題卻再來,陳楓傷了腿,沒辦法走路。
莫然和陳然兩人商量一番,決定去弄個輪椅。
沒了莫然和陳然的病房略顯冷清,屋裏一片安靜。
“我本來是不同意生陳然的。”陳楓突兀開口。
果東擡頭看去,他本能動動手,想要抱緊自己的兔子,手動起來後他纔想起自己的兔子借給小陳然了。
小陳然冷着張臉老氣縱橫的在一旁收拾東西,準備回去。聞言,他擡頭看了眼。
“挺着個大肚子,在副本里奔波逃命……就算莫然懷孕後組織裏有特意照顧她,儘量讓她進簡單的副本,甚至還讓人跟着,也不能改變莫然要面對的是一堆鬼怪,隨時可能一屍兩命的事實。”
陳楓看着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手,臉上盡是落寞和苦澀。
果東看去,他不明白陳楓爲什麼突然要跟他說這個,可好像又有點明白。
“我那時候最怕的就是莫然出事,我怕她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那樣一來,我就不得不失去兩個對我來說重要的人……”陳楓笑笑,神情略顯落寞。
“莫然那時候最怕的,是陳然會受到副本里陰氣的影響,因爲進的副本難度簡單,幾乎都是C級的,所以她進去的頻率很大。她很怕陳然會因爲這而受到影響,不健康,或者……”陳楓看向小陳然。
他伸手,摸摸小陳然的腦袋。
這樣的話小陳然顯然也是第一次聽,他都忘了要繼續收拾東西,抱着兔子在牀邊停下。
“陳然生下來的時候很健康,雖然比正常的小孩要輕點,但他很健康。”
“知道陳然沒受到副本影響的時候,莫然很開心。那是我認識莫然這麼多年以來,除了我們結婚,第一次看見她因爲什麼而哭。”
“大概是因爲很早就沒了父母,再加上小時候在學校總被欺負,莫然一直很羨慕溫馨的家庭關係,當初下定決心要生陳然的時候,她就考慮過很多,甚至做過最壞的打算,那段時間她承受的壓力非常大,但好在陳然是健康的……”
正說着,門口就傳來一陣腳步聲,陳然和陳楓回來。
進門,察覺到屋裏的氣氛不對,莫然立刻詢問,“在聊什麼?”
陳楓笑笑,又揉揉小陳然的腦袋,“在說陳然出生的事。”
莫然愣了下,臉上的笑容有瞬間破防,但很快又恢復,“好好地說這個做什麼?”
話說完,她像是要轉移衆人注意力似的又道:“你們都不知道,那時候他一年下來瘦了二十多斤,樓上樓下的鄰居和街上的人都笑他,笑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生了個孩子。”
迎着傍晚逐漸橘紅的夕陽,一行人才從出租車上下來,巷道左右兩家店的老闆就打起招呼。
莫然和陳楓在這裏已經住了很久,小陳然都已經八歲,陳楓突然坐着輪椅回來,難免讓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