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文翰心裏，自作聰明自以爲是這些詞，從今往後就完全可以用“楚凌風”三個字替代了。
打完之後，楚凌風看着被自己扎的不能動彈的柳文翰，臉上毫無悔意。
“我並不關心你對顧雪貞有怎麼樣的信念或者責任感，爲諾也好，爲別的也罷。你既然和嵐嵐定下了婚約，我就不能看着你一輩子都守着除嵐嵐之外的女人。”
柳文翰艱難地說：“我說過了，只要她能獨當一面，我就回去成婚。我……”
“如果顧雪貞一輩子都扶不起來，嵐嵐就要等你一輩子嗎？”楚凌風的臉上難得有了冷厲，“可笑！”
他把柳文翰扶回了屋子：“文翰，你當明白，我拿你當朋友，才費心做此安排。否則，我大可以直接殺了顧雪貞，再搶你回藥王谷。反正即便你心智全無，嵐嵐也不嫌你。”
“但那是雪貞自己的人生，你或者我，都沒有資格替她選！”柳文翰咬牙切齒道。
“從道義上來說確實如此。可你也是嵐嵐的人生，如果你顧她就顧不得嵐嵐，那我自然選擇死道友不死貧道。大家各憑本事嘛。”楚凌風聳聳肩，替他帶上了門。
他沒有再說更多，反正顧雪貞的退路他已經斬盡了，柳文翰不會有別的選擇。
誰知，人算有窮時。
翌日，顧雪貞和她的侍女紫鳶一起不見了。
首先發現這件事的是例行給顧雪貞診脈的楚凌風。
室內整潔，除了人不見，隨身行囊也不見了。
楚凌風頓時冷汗下來了——這怎麼看都像是昨晚聽見了他和柳文翰的談話，知道自己被算計，然後一氣之下帶着侍女收拾行囊跑路了。
他算計顧雪貞，逼着柳文翰選一條能和她早點了斷的路，雖然行爲有些過激，但真論起來其實也沒太多錯處。
但在這樣的情況下，把顧雪貞弄丟，就是另一回事了。
柳文翰知道這件事後，果然動了真怒。
他也不跟楚凌風吵，更不跟他打架，直接長劍架楚凌風脖子上讓他滾。
楚凌風自知理虧，也不敢再飛針扎他，但還想給自己挽尊一下——
“文翰，我覺得這事情有蹊蹺，你的人整夜都在房子周圍輪班值守，他們根本沒有發現顧雪貞出去，而且馬匹也沒有少。這根本不合理呀。”
其實他想說的是，顧雪貞未必就是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才怒而出走的。但他沒有證據，底氣不足，不敢講。
柳文翰的回答是：“滾！”
楚凌風像只被嫌棄的老狗一樣被趕了出去，只能抄着手蹲在這農家小院外面，伸着脖子往裏喊：“她們沒有馬，沒有車，應該走不遠的。你不如去村裏問問，看看她們有沒有搭牛車之類的離開此地。”
裏面沒回答，但沒多久後潛淵衛陸續出來，朝小院外四散而去，也確有入村的，策馬揚起的灰塵撒了楚凌風滿頭滿臉。
“襲擊道觀的事，你安排在什麼時候？”
忽然，柳文翰冷冷的聲音傳來。
“就這兩天，具體哪天我不知道。”楚凌風撓撓頭，“文翰，我幫你一起找吧。畢竟人找到後你還是用得到我。”
聽說他們要找人，將這個村口的小院落借給他們的村長，也帶人來幫忙了。
但是，他們翻遍了這附近，也沒有找到顧雪貞和紫鳶主僕二人。
*
此時無登峯山腰處的某個山洞裏，顧雪貞和紫鳶二人被五花大綁頭挨着頭靠在一起。
有個提着刀，臉上有疤的男人藉着照進來的晨光仔細看顧雪貞的臉，半晌，才嚥了咽口水道：“真是沒想到，破地方還能有這麼好的貨色。難怪那死老頭連夜來報信。”
絡腮鬍的大漢搓手道：“嘿嘿，也多虧了大哥你機智弄了那房子。護衛多又怎麼樣？咱直接從女眷房間的密道把人偷走，事後再由村長掩護，就是天王老子也找不過來！”
刀疤臉被這一通馬屁拍地熨帖，臉上露出了得色。
絡腮鬍眼珠子一轉，又道：“大哥，反正大當家也不知道這一單生意，你何不自己送這倆美人去永安呢？到時候侯爺一高興……”
刀疤臉頓時冷了臉：“害我呢？”
“沒沒沒，我哪敢啊！”絡腮鬍趕緊否認。
“多大本事喫多少飯。”刀疤臉道，“這倆小娘皮可和以前那些漂亮村姑不一樣……”具體如何不一樣，他嚥了回去，只是道：“我不爭這功，大當家給我什麼，我就喫什麼。”
絡腮鬍頓時誇他高風亮節，忠心耿耿，心中卻呸他膽小如鼠，不就是擔心半路上再被那些侍衛尋見麼，裝什麼裝！
這時候，刀疤臉說：“今日你去給大哥送信吧，我在這裏守着。”
“大哥，您是不信我嗎？其實就算您走了，我一個人也沒法將這倆美人弄去永州呀。”絡腮鬍道。
刀疤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我是怕你蠢，我一走，你就被這倆小娘皮哄得放了人。”
“大哥……”
刀疤看都不看他一眼，走到顧雪貞這邊，“醒了還裝昏，偷聽出什麼來了嗎？”
說着，他一腳踹向顧雪貞。
說時遲，那時快，紫鳶猛然睜眼護在了顧雪貞身前，結結實實捱了這一下。
“賊子，傷了我家小姐，我看你有幾個腦袋擔待！”
“嘖嘖嘖，我真是要嚇死了。”刀疤一臉玩味，“老子我殺人越貨這麼多年，腦袋就是別褲腰帶上的。勸你們識相點，收起小聰明，老老實實配合我們轉移，也好少喫點苦頭。”
“你……”
“紫鳶！”被護住的顧雪貞此時叫住了紫鳶，她低喘了幾聲，“不知壯士所求爲何？若小女子也能滿足所求，您可否放了我們？”
她方纔聽完了這對綁匪的對話，知道這個刀疤臉是個謹慎且有點腦子的，可以試着談判。
可沒想到，刀疤冷笑一聲，竟然走過來一手刀就把紫鳶打暈了，接着顧雪貞也是同樣待遇。
“老子是給永安侯收羅美人。雖然也沒幾個錢，可如果把人放了，日後捅出去就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