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寵愛的姨娘曲雙琴,卷着細軟跟情郎跑路啦!
秦長陵的臉色十分難看。
事實上,任何一個男人聽說自己被戴綠帽了臉色都不會太好看,更何況是秦長陵這種只可我負女人,不可女人負我的男人。
他周身戾氣沸騰,整個人都籠在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中,彷彿下一秒,他就能說出什麼要將曲雙琴挖地三尺地找出來,在碎屍萬段的話。
然而,他沒有。
他壓住所有情緒,一腳踹翻了報信的人,“什麼時候了,這種雞毛蒜皮的狗屁倒竈事也來煩本侯,找死?”
小廝疼地齜牙咧嘴又委屈,卻也沒有就此閉嘴,他連滾帶爬地膝行到秦長陵腳下,道:“侯爺,這不是小事呀!”
他左右看了看,發現也沒什麼不認識的可疑之人,這纔將實話說了:“侯爺,太子殿下說,請您務必將此事當大事處理,動靜鬧得越大越好……”
秦長陵愣了一會兒,很快就明白過來是什麼事兒了。但是他越是明白,心頭這火氣就躥的越是高昂。
“他孃的,東宮儲君就這點拿綠帽作筏的手段?”
最可氣的是,還是他的綠帽!
但凡換一個姬妾,秦長陵也不會氣成河豚。
曲雙琴她一個死乞白賴都得嫁入侯府,對他愛地死去活來的女人,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你接帥印掌的時候,難道沒有對着軍旗宣誓,將一切獻與大昭?區區綠帽,何足掛齒?”
一道清麗又頗有氣勢的聲音傳來,旋即,門外倩影一閃,顧雪貞便翩翩若仙地進了門。
她肅容道:“秦侯爺,國難當頭,大丈夫當不拘小節。”
“國難?不至於吧?”秦長陵皺眉不已。
補堤之事雖然有些麻煩,卻也不是毫無辦法。即便找不到章懷山,那些參與補堤的勞工也知道哪些地方是有問題的,只不過稍微費點時間罷了。
只要知道有問題的地方哪些地方在哪,便是堤壩千瘡百孔,威虎軍的將士們也定能趕在汛期高峯之前,將堤補好。
永州堤不破,大昭又能有什麼國難呢?
但是,顧雪貞的神色越發嚴肅,完全不似作僞裝。
她盯着秦長陵,一字一句道:“侯爺,你需渡江守國門了。”
“守國門”三個字,讓秦長陵心中一個激靈,所有亂七八糟的情緒都退了下去。
“美人關失守了嗎?”
永安城對面就是作爲緩衝地帶的四坪小鎮,而小鎮外與南楚的界山上,大昭這邊有處名爲美人關的要緊位置。
這關卡取了個“英雄難過美人關”的意思,端的是易守難攻。
美人關不破,他根本無需親自渡江守四坪。
“南楚與拜月聯軍二十萬,先鋒軍已抵美人關外。”顧雪貞說着,從懷中取出了一封染血的密函,“美人關守將昨夜遇襲重傷了,好在消息已經被壓下來,這是那邊送來的戰報。”
秦長陵一把接過,迅速看了起來。
漸漸地他捏着那張薄羊皮的手指骨節越來越白,他的神色也越來越猙獰。
“四坪丟不了!”秦長陵抹了一把臉,臉上的神色很是複雜,眼神卻至清至冷,“但是我得確認,後方不會有捅刀的。肖炳章那五萬私兵,你們打算怎麼處理?雲州可調駐軍也不過一萬五千餘人,未必壓得住場面。”
“所以才需要借侯爺的帽子一用啊。”顧雪貞想扯一扯嘴角,但又覺得不合適,“您那位小妾,就是讓這五萬私兵到底是成您援軍,還是成您敵手的關鍵。”
秦長陵不懂。
一個女人而已,怎麼可能有這麼大力量左右兵變呢?
別說是曲雙琴那蠢的了,就是眼前這位確有幾分聰慧的“柳飄飄”他也不相信她有這個能力。
顧雪貞也知道他一時半會兒不能接受,所以也不做多解釋,只撿緊要的道:“單曲雙琴一人,自然沒有這個本事,但是她前未婚夫婿,卻有這能量。”
未婚夫婿?秦長陵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
但是當初因爲是曲雙琴非死乞白賴地要嫁給他,且爲此手段盡出,所以秦長陵當然也沒查到這個所謂的“未婚夫婿”到底是誰。
誠然,他若真有心查,也不會查不出,只是愛看曲雙琴爲了他而心思百轉的樣子罷了。
“既然太子殿下有章程,那本侯就不多問了。”秦長陵當機立斷,“若是有餘力,還望你們能護那蠢女人一二。”
顧雪貞有點驚訝,只道這人於男女之情上薄恩寡義,沒想到竟還有這樣一面。
秦長陵將她的訝然盡收眼底,冷笑了一聲:“本侯只是多情,又不是沒心肝。男人握劍披甲,最起碼要守得住身後的女人和腳下的土地。她是本侯的女人,我當護她。”
“好,請侯爺安心。我保證,琴姨娘能安然待你凱旋。”
秦長陵點點頭,然後又有點不放心地說:“永州堤……”
“侯爺不必多慮,此事殿下也有章程了。”說着,她拍了拍手,外面便魚貫進了十幾個大漢,擡了七八個大箱子進來。
“這裏面是太子殿下定製的跨江索,侯爺過去後,可找高處安好,過不了大隊人馬,但可供斥候來回。”
顧雪貞在決定在永州出手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在策劃這渡江索的事情了。
前世,蕭漸鴻兵敗,她被污通敵賣國,敗地就是四坪一戰。她重生後,便反反覆覆地推演模擬過當年的戰場,發現兵敗的根源其實是四坪和永安之間傳信不及時,讓人有了可乘之機。
所以,做了決定之後,她就傳信柳文翰,去定製這跨江索了。
秦長陵看着這些笨重的箱子,有些嫌棄:“這又有什麼用,人還有鴿子飛得快嗎?”
“爲何戰報都需要人親送,侯爺難道不明白嗎?畜生攜物,被換了亦未可知。更何況,既然他們能潛入關內暗殺,你焉知四坪周圍就沒潛伏打鳥隊?”
比如,她就在永安城中組織了這麼一支專門打鴿子的隊伍。以己度人,防患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