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甲鐵騎,準備戰鬥!”
“其他各部,按照原定計劃,準備戰鬥!”
鄭紅袖端坐一匹棗紅馬背上,身披一件貼身鎖子甲,配一襲大紅色戰袍,英姿勃發,氣勢凝重。
“喏!”
身後,一支萬人重甲騎兵隊,兩支三萬人輕騎隊,外加三萬步卒、弓弩手,轟然應諾。
……
十幾個呼吸後,鬼族部落大軍,便迅速向前推進二三十里之地,距離人族大軍還有五六十里。
“進攻!”
鄭紅袖一聲令下,一萬重甲騎兵開始緩慢向前。
整齊劃一,穩定有力。
猶如一記一記的夔牛重鼓,敲擊在大地之上,令人心血激盪。
然後,逐漸加快步伐。
十幾個呼吸後,當雙方能夠看清彼此的身形、面目時,重甲騎兵的速度,終於達到最佳狀態。
一萬鐵騎,猶如一股鋼鐵洪流,漸漸形成一柄尖刀。
而刀尖處的那一點紅,便是鄭紅袖。
對面那些鬼族部落的存在,太醜了。
半人半鬼,面目猙獰。
渾身黑氣騰騰,身高九尺以上,騎乘一頭巨大的青背灰狼,尤其猙獰、兇惡。
何長安裹挾在鐵騎洪流中,只聽的一聲敗草破裂,就像一柄尖刀,輕輕插入一團敗絮,鬼族部落的狼騎士陣列,便被撕開一道二三十丈寬的巨大口子。
那道口子,迅速在擴大,猶如一片破布。
重甲騎兵的馬鞍上,分別橫置一柄八尺有餘的彎刀,兵卒手中,提的是鐵骨朵、制式唐刀,最善於這種鑿陣。
那些狼騎士,根本就來不及抵抗,往往不是被橫置馬鞍上的彎刀輕輕割斷,便是被騎兵手中的唐刀劈掉半個身子。
遭遇到一些手持盾牌的,換上鐵骨朵,只一下,便會將盾牌砸的四分五裂……
……
何長安注意到,鄭紅袖單橋匹馬衝在最前方,只針對那些鬼將級別的怪物,精準擊殺。
那些普通的鬼族狼騎士,她根本就不理睬,只有在正面遭遇,擋住她前進的腳步時,才隨手一槍,結果其性命。
那些鬼族狼騎士,以及混雜其中的鬼將級別存在,要麼被鄭紅袖一招斃命,要麼被緊隨而至的重甲鐵騎洪流,直接湮沒。
這便是鑿陣。
何長安也曾見識過大場面,但如此兇猛的打法,還真是第一次見識。
他終於明白,武夫三品境,是一種多麼恐怖的存在。
看着鄭紅袖舉手投足間,便有一大片敵人被清掃,何長安心中激動,自是難以言表。
當然,他的心神,還是一點都沒有放鬆。
因爲,他知道,一旦鑿陣失敗,這一支重裝鐵騎,將面臨怎樣的一場苦戰!
幸好,在幾十個呼吸後,人族重裝鐵騎鑿陣成功,將數十萬鬼族部落的狼騎士、步卒和弓箭手,徹底撕成兩片。
首尾不能相顧,大概便是這個意思。
然後,鐵騎快速調整部署,開始往回鑿。
便在這時,鄭紅袖終於遇到對手。
三名鬼將,一名鬼王級存在,從十餘里之外疾馳而來,企圖阻擋鄭紅袖的銳意進攻。
那三拳轟出,瞬間便化爲狗頭大小的三個拳印,對着三名鬼將疾飛而去,逼得那三名鬼將停下腳步,手忙腳亂的應對。
至於那名鬼王級存在,鄭紅袖任憑其風馳電掣的飛掠而至。
這時,她拔劍在手,一聲嬌斥,便蹂身而上,與那身高三丈有餘、渾身黑氣騰騰的老怪物,纏鬥在一起。
在她身後,數十鐵騎遠遠的跟隨其後,與紛涌而至的鬼族狼騎士發生正面廝殺。
一萬重甲鐵騎,則在一名副鎮守使的帶領下,繼續向前猛衝,往大散關方向鑿陣。
何長安混在數十鐵騎中間,遠遠看着,鄭紅袖與那名鬼王級老怪物之間的廝殺,直看的眼皮狂跳,心下暗驚。
武夫三品境,與鬼王級別的老怪物,基本上實力相當,隨便一拳一腳,拳拳到肉,猶如排山倒海,但偏生沒有一絲一毫的靈氣外泄。
即便是二人兩拳對轟,發出的一聲沉悶巨響,只一瞬間,便會戛然而止。
就好像,所有的力量,只針對眼前之敵,捨不得浪費一絲一毫……
……
鄭紅袖與那老怪物纏鬥,足足有二十個呼吸後,那老怪物避開鄭紅袖一招掌中劍,怪笑一聲,遠遁而去。
看方向,竟是即將鑿陣成功的重甲騎兵最前頭,沉默廝殺的副鎮守使大人。
鄭紅袖頓下身形,迅速調息數下,蒼白臉色恢復一些血色,竟似受了不輕的暗傷。
“跟上大隊!”
鄭紅袖面無表情的翻身上馬,還劍入鞘,手提一根兩丈有餘的長槍,率先衝殺出去。
“鄭頭兒,沒事吧?”何長安緊隨其後,傳音問道。
“沒事,就是被那老怪物陰了一手。”鄭紅袖臉色難看,嘴角似乎有鮮血慢慢滲出。
何長安一聲不響,催馬跟上。
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即便是武夫三品境高手,所能發揮的戰力,其實極爲有限,除非敢拼着被一隊隊疾馳而過的騎兵撕碎的後果,纔敢正面硬扛。
當然,如果有武夫一品境大高手在場,隨便一拳轟出,便是一隊千人重甲騎兵,也會遭受不可想象的打擊。
問題是,整個大唐,好像只有兩三名武夫二品境,鄭公算是其中一個。
另外兩名,身份神祕,何長安猜測,可能是深藏皇宮的大內侍衛之一。
勝負的關鍵,還是在於整個戰場佈局。
陰謀與陽謀並舉。
何長安對此心中清楚無比,所以,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緊跟在鄭紅袖身後,防止有什麼意外突變。
……
數十萬人族、鬼族部落兵卒,在大散關城池以北,拼死搏殺,殺聲震天,煙塵滾滾,天地爲之變色。
城頭上,老讀書人負手而立。
他就那麼站着,有些拘謹,一身舊棉袍子,看起來毫不起眼,就算是混在長安城的人羣中,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
如果有,那便是目光更加溫煦,身形略顯淡薄。
北方遙遠之地,一口漆黑棺材裏,一雙眼睛慢慢睜開雙眼,發出一聲痛苦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