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瘋了也不確切,從懸崖那場鬧劇回來之後宋凝樂睡了整整三天,醒來之後眼睛就看不見了。舒南院說可能是連續的高燒影響了視覺神經,最好去做一個ct看看。而得知自己可能以後都看不見的時候宋凝樂就開始絕食斷水,油鹽不進。
祁夜守在她身邊很多天,急得嘴上長了幾個燎泡,可是宋凝樂始終無動於衷。
這兩天祁夜守在她的身邊一直跟她說話,但是宋凝樂一句也不回,在這天做完CT之後祁夜終於得知了宋凝樂看不見的真正原因——後腦勺有淤血。
這一瞬就把祁夜拉回了前段時間,從樓上摔下去的宋凝樂。他第一次哭了,當着宋凝樂的面。可惜宋凝樂什麼都看不見。
“樂樂,對不起……對不起……”說着拉着宋凝樂的手輕輕地吻着,“跟我說說話吧,不管你原不原諒我,讓我知道好不好?”
宋凝樂的頭依舊衝着和祁夜完全相反的方向,感受到了祁夜的臉上有什麼東西滴落下來砸到自己的手上,宋凝樂沒有表情地開口:“有意思嗎?”
“什麼?”祁夜擡起頭有些迷惑地看着宋凝樂。
“程梓還需要你陪着。”
祁夜啞然,突然而來的尷尬讓他手足無措。
宋凝樂不用看也知道祁夜現在的表情,她揚起了一個笑容:“祁夜,那一刀是我捅的,綁架也是我讓人去做的,還有……前兩天也是我推她下了懸崖。”
宋凝樂覺得嘴巴有點看,舔了舔嘴脣,又咽了咽口水:“知道爲什麼嗎?”
“.……”
“因爲她該死,祁夜,她該死。”說着宋凝樂把手從祁夜的手中抽了出來,“你走吧,趁我現在還看不見,就當是我被流放了吧。”
“不,我不會放手的,讓我補償你吧。”
最後宋凝樂一句話也沒有說,祁夜給宋凝樂餵了一點水看着宋凝樂完全無動於衷的樣子,想到舒南院說她現在心情低落不利於恢復。駐足在了牀前,過了一會兒終於是走出了病房。
宋凝樂擦掉了手背上的水漬,然後摸索着拿到了遙控器,然後打開了電視。即使看不見她也希望可以聽到一點什麼。
“下面這則新聞這兩天在商界引起熱烈討論,據悉,宋家產業已經受到了重大打擊,宋家董事宋志成卻一直沒有出面。又受到了之前宋志成私生子風波的影響,現在的宋家勢力脆弱,現在來接線現場記者。”
“萬先生,聽說您已經接手了公司,是真的嗎?”
“大家都知道我還有一個妹妹,她纔是這家公司的真正繼承人。外面的謠言希望大家可以明辨是非。”
“可是您也知道宋家千金現在的情況,這樣說是不是想轉移注意力呢?”記者問得很犀利。
“在骨灰沒有找到之前我是不會承認我的妹妹已經身亡的,還請各路人士多多留意我妹妹的情況。如果能找到骨灰我萬正楠會重謝。”
“我永遠都是宋家的孩子,姓什麼不能代表什麼。”萬正楠笑着看着媒體,舉手投足見像一個老練的商業人士,可以說應付這種情況是手到擒來。
宋凝樂聽到開始放廣告了就把臺換走了,正巧這個時候聽到了有腳步聲傳來。她便關掉了電視。
“開着也沒有關係。”舒南院的聲音響起。
宋凝樂將遙控器放回牀頭:“東東,我要回明城。”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一點波動,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是這句話聽着就像是一個瘋子說要回精神病院一樣讓人捉摸不透。
“你在這呆着不好嗎?我已經跟祁夜說好了,只要你稍微恢復了一點他就不再來打擾你了。”
宋凝樂頭向聲音的方向扭去:“舒南院,我說,我要出院,我要回明城。”
舒南院也破罐子破摔:“是不是覺得我讓祁夜找到你了所以你對我懷恨在心,祁夜已經知道了,他也在悔過。”
“我還要給機會他嗎?”宋凝樂說着突然青筋暴起,幾乎是嘶吼着質問,“舒南院,你是說我需要原諒他然後再給他機會嗎!你說啊!”
舒南院看着宋凝樂眼睛看不見只能衝着一片虛空嘶吼心痛得無法呼吸,連忙上去把人抱進了懷裏:“阿凝總是有辦法解決的。”
宋凝樂不喫這一套,直接把人給推開了:“舒南院我看清楚你了,之前我還覺得你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你是一個勇敢值得我信任的人!現在看來你和他們沒有什麼區別!都是一羣縮頭烏龜。我要回宋家,我要去找那些妄想打擊宋家的人。”
舒南院瞳孔一震,他一直以爲宋凝樂不在乎這些事情,或者說在那些折磨中他以爲宋凝樂真的已經放下了一切。
兩個人還沒說完病房的門就被人推開了,宋凝樂一聽到那熟悉的腳步聲,心裏氣不打一出來,摸來摸去摸不到什麼東西,最後順着自己的針管摸到了自己的吊瓶,她掙扎着跪在牀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玻璃瓶取下來朝腳步聲扔了過去。
“嘭——”是玻璃瓶碎的聲音,手上的針頭也被玻璃瓶帶走,在宋凝樂的手上留下了一道猙獰的紅痕,血一瞬間就涌了出來,滴在了白色的牀單上,像是一朵朵悽豔的花。
祁夜沒有被砸到,但是她看到宋凝樂的舉動感覺內臟要跳出胸腔了。一個健步衝上去按住了人的手:“你發什麼瘋!”說着看着舒南院,“快止血啊!”
舒南院立馬找來了醫藥箱,宋凝樂卻很抗拒,不願意配合治療。
祁夜也一下子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的擔心和憤怒一併增長,走上前就用一雙大手把人給死死按住了,宋凝樂不管怎麼掙扎都擰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