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縈從早到晚爲了江家在外奔波,擔心你們在外安危。更是徹夜未睡。”

    “你們能不能省點心?”

    劉老太太一雙眼睛泛着幾分冷意。

    從江家高高在上的老太君,被流放至此。她做夢都想回到曾經的位置。

    如今那統領在荒都城也是個一把手,若孫女真與她訂了親,至少能改善江家的環境。

    只要入了內城,便不用同那些粗鄙的泥腿子住一塊了。

    “省心?省心就是把未及笄的孩子送到一個可以做她爹的男人牀上嗎?”

    “江家好歹也是清貴之家,只因流放至此,如今連品性都要摒棄了?”夏氏輕笑一聲,眼睛直直的看着江閣老。

    江閣老在那眸子下竟是感覺到幾分難堪。

    他知道二房最近在打什麼主意,但他如今爲了江家立足之地已經焦頭爛額,便極少管教家事。

    可如今聽得夏氏所言,江閣老甚至有種老臉都擱在地上踩的難堪。

    江閣老擡眸掃了一眼夏氏和她身後兩個孩子,別的不說,這兩個孩子品性確實少有。

    “懷縈以後不許單獨出來見外男。我江家即便是流放了,那一身傲骨卻也是不容踐踏的!”江閣老眼神從老太太身上劃過,老太太臉色微滯。

    “我江家即便是成了賤民,也是堂堂正正的!”江閣老意有所指,源氏微微垂着頭抱着孩子沒吭聲。

    江懷縈死死的咬着下脣,她年紀本就不大,此刻被祖父那等嫌惡的目光看着。

    她耳根通紅,一雙眸子瞬間上了水汽。

    老太太看的心疼不已。

    “是是是,你們堂堂正正。我們都是下作低賤的!要不是爲了這個家,我們何苦如此!”

    “但凡你們爭氣一些,能在這荒都立足,我懷縈堂堂正正一個江家大小姐,何至於如此?”

    “她就不難受了?最委屈的就是她!”老太太頓時抱着孫女哭做一團。

    江閣老死死的咬着後槽牙,但此刻內城人多眼雜,卻也忍住了怒氣。

    當衆教妻,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爹,不如先回去吧。母親一夜未睡,當心身子。”江玉白輕嘆一口氣,略有幾分哀求的看着對面的妻兒。

    夏氏直接移開了眸子,一眼不曾看他。

    江玉白神色微怔,他和夏氏是少年夫妻,這些年夏氏也願爲了他諸多忍讓。

    他已經習慣了夏氏爲了他的退步。

    “孫兒只知,人要活的有骨氣。若因貧賤就走歪道,那與真正犯了事的流放之人有什麼區別?更何況,祖父桃李遍天下,只怕真走了歪路,脊樑骨也能給戳穿了。”

    “再說,咱江家雖說是流放,可後代子孫還有回京的希望。亦或是遇上陛下大赦天下,也能回宮。可真的爛在這淤泥裏,那纔是真的回不去了。”

    江懷安不由嗤笑一聲,江閣老看着長孫,眼中滿意萬分。

    只是瞧見夏氏和長子冷冰冰的模樣,不由皺了眉。

    這兩人素來恩愛,如今一副冷淡的模樣倒是極其少見。想起妻子對長媳的不滿,老爺子不由按了按眉心。

    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

    楊巔峯耳朵微動,朝着遠處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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