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側妃被賢王軟禁,誰都沒有注意。

    畢竟只是戰敗之國和親的公主,曾經還對大周犯下滔天血案。

    大周與東黎本就有不共戴天之仇。

    陸懷姜知曉此事,只聽了一耳朵便不再注意。

    甚至不記得當初兵臨城下之時,即將破皇城之際,有個女子跪在地上爲他撫琴。

    因爲他從頭至尾就沒看過她。

    滿腦子都是打入皇城,拿走那道傳承多年的美食方子。

    回來投喂小祖宗。

    五月初,天氣漸熱。

    太后又依照往年的規矩住進了護國寺,每年她都要過去爲先帝祈福。

    直到八九月天氣涼爽再回來。

    “這後宮到底冷清了一些,陛下爲先皇守孝整整一年。先皇泉下有知,也該欣慰了。”太后看着陸懷姜深深的嘆了口氣。

    這段時日,朝臣爲了陸懷姜的後宮一事接連上了好幾道摺子。

    “母后安心去護國寺住着便是,多喫些齋菜。”陸懷姜並未搭話。

    太后見他絕口不提,也只得換了話題:“還喫什麼齋菜呢,手藝好些的師父都去救世殿了。哀家喫個齋菜還得讓人去救世殿偷偷帶回來。”

    鬼知道怎麼護國寺的老師傅全都跳了槽。

    聽說氣得一虛大師都不敢出去雲遊了。

    深怕弟子也叛變。

    陸懷姜微微笑了一聲,倒也沒說是鹿鹿撬了護國寺。

    待太后離了宮,陸懷姜面上的笑意才淡了幾分。

    “去太醫那裏拿幾顆減輕疼痛的丸子來。”陸懷姜手中捧着奏摺,陸公公一聽頓時啪嗒一聲跪下了。

    “陛下,您這時常心悸的毛病只怕得尋太醫看一看。這丸子到底傷身吶。”止疼藥哪裏不傷身呢,陛下時不時就要喫一回。

    也不知怎麼回事,今年陛下好似時常心悸。

    陸懷姜擺了擺手:“莫要請太醫。一請太醫,那羣朝臣知曉,只怕又要鬧着朕充盈後宮留下子嗣了。省的以爲朕死了。”

    況且,他知道這毛病怎麼來的。

    是天地間的戾氣傾注導致。

    陸公公見勸不動,只得抹着淚退了下去。

    陸懷姜輕輕靠在榻上,眉頭輕皺,眉宇間帶着幾分隱忍的戾氣。

    腦海裏那道許久不曾出現的聲音又開始了。

    “你是天地孕育出來吸收戾氣的一面,既然你化形,修成了人身。那天地是容不下你的。”

    “你若不掌控自己的勢力,遲早會被天道所殺。”

    “如今還只是心悸,再久一些,你就會渾身疼痛。猶如當初在那暗無天日的莽荒中一般。永無止境的疼啊。唯有殺戮,唯有鮮血能止住一切。”

    “你清醒一些吧。”

    “天地間的戾氣越重,你所吸收的越多。你會越發嗜殺殘暴,會慢慢失控。你如今是人間皇帝吧?哈,到時候就是人間煉獄。”聲音裏含着幾分譏諷,幾分對天道不公的滔天怒意。

    “只要有鹿鹿,朕就不會失控。”陸懷姜斜靠在軟塌上,輕輕吸了口氣。

    唯有在鹿鹿跟前,他能保持一絲清明。

    “鹿鹿,是朕的藥。”陸懷姜輕咬着舌尖,保持住清明。

    腦海裏那道聲音低低的笑出了聲。

    滿是嘲弄。

    “她是一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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