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也許只是她多心了呢?
“其實,這也沒有什麼不方便說的,只是說出來恐怕有些過於離奇,令人難以置信罷了。”
這時候,穆昭昭定了定神,還是選擇先回答穆風了。
穆風聞言,便作洗耳恭聽狀。
離不離奇,總要先聽了才知道。
“所有人都以爲,我的雙腿突然好了,是在兩年前的那場大火,可實際上,並不是的。”
穆昭昭小臉一副回憶的神情,一本正經地凝眉道,“我依稀記得,我是在那一年的元宵節之後,雙腿突然能夠行走了。
“元宵節時,陳秋娘端了一碗湯圓給我喫。
“我很少能喫到那麼好喫的湯圓,就貪吃了一些。
“可誰知道,那次喫完以後,我就躺在牀上動彈不得,那種感覺,當時我不懂,後來再想起來,才明白,其實那就是快要死了。”
穆風聽得心中一顫。
他不禁緊張地近前一步:“快要死了?”
穆昭昭點點頭:“對,就是快要死了,因爲陳秋娘給我喫的,根本就是一碗毒湯圓!
“只是她沒有想到,我體內本就有餘毒,便是在我的腿上,從前我不小心喝了太子哥哥的毒甜湯,太醫爲了保住我的命,將毒逼退到了腿上,這才致使我雙腿不能行走。
“這麼多年來,沒有人能解掉那毒,也就沒有人能治好我的雙腿。
“兩年前那場大火之後,父親救下我,我就將此事告訴了他。
“父親便說,陳秋娘想毒死我,可卻陰錯陽差地,以毒攻毒,偏偏就這麼在我九死一生的劫難之後,清除了我體內殘餘的毒素,不但保住了命,還治好了腿。
“只不過那個時候,陳秋娘不准我說出去,依舊讓我裝着雙腿殘廢的樣子罷了。”
穆昭昭說完,便看了穆風一眼。
這些,當然不是真的。
反正陳秋娘已經死無對證,所以事實如何,只有她一人說得算。
說起來,原身的腿上留有殘毒,這是真的。
她一穿越過來,腿就自然而然地好了,這應當是童話書的功勞。
童話書裏也的確有一種神奇的藥膏,可以治癒身體的任何傷勢。
只不過目前爲止,她還沒有抽到過……
而穆風聽完這些話,已經不由自主地相信了她所說的一切。
的確很離奇。
以毒攻毒的說法,他聽說過,但從未親眼見到過。
沒有想到,竟然是真實發生過的。
不過既然有這種說法的來處,便也必然並非胡編亂造,而是的確有着這樣的解毒之法。
“三妹妹,你受苦了。”
此時,穆風就是由衷地說道。
儘管這一切,如今說起來,好似很輕鬆。
可光是那種快要死了的狀態,想想,就令人背脊發涼。
一個當時年僅三歲的小奶娃,卻經歷這樣殘忍的事……
幸好,那個陳秋娘已經死了。
“一切都過去了。”
穆昭昭聞言,笑了笑,“若不是哥哥突然提起,我是很少會想起這些往事了。
“只可惜我自小就記性出奇的好。
“不然的話,興許再長大幾歲,就能把這些幼時的遭遇,全都給忘了。”
穆風一聽,自然是不禁有所愧疚。
是他害得三妹妹又想起了這些痛苦的往事。
但若說對不起的話,那他因爲無知對不起三妹妹的地方,可真是有些多了。
穆昭昭甜甜一笑,輕輕應聲:“好呀,說起來,我在尚書房讀書的時候,一直都很羨慕幾個好朋友都有哥哥呢!
“譬如永安侯府的六小姐雲想容和她的哥哥雲照。
“陳國公府的九小姐徐錦玉和她的哥哥徐舟。
“還有洛相府的承安縣主和她的哥哥洛崢。
“就連一向如混世魔王一般的十一皇子,都很懂得照顧自己的妹妹嶽寧公主。
“以前看着他們,我就時常想着,若是我也有一個親哥哥,該有多好!
“看來,老天爺還是對我不薄,這不,我就真的有了一個親哥哥,說要保護好我呢!”
她說着,看向穆風。
一雙明亮的烏眸裏,滿是信賴的神采。
穆風陡然間胸膛中滿滿漲漲的。
“三妹妹,老天爺是公平的,此前你失去的,他必會加倍償還你,我相信你此後的一生,便如皇上賜予你的封號那般,平安喜樂。”
“承君吉言。”
穆昭昭聽着,便是笑着,點着頭。
和穆風一番深談,二人的關係自是又拉近了不少。
而穆風如此信任她,也是令她內心中感到頗爲的神奇。
畢竟,這可是蘭姨娘的兒子!
俗話說,上樑不正下樑歪。
可穆風竟然一點也沒有長歪,跟蘭姨娘更是一點也不像……
說起這個,她就又想起來,之前派陳四去查穆風的身世,這廝是去了多久了?
怎麼感覺至少半個多月了?
竟然還沒有回來?
有這麼難查嗎?
穆昭昭內心碎碎念着。
待她一路懷着心事,回到明心閣,便見陳四早已等候在了這裏。
一見穆昭昭回來,便立即行禮。
“屬下拜見君主。”
“你可算回來了,去了那麼久,交代你的事查得怎麼樣了?”穆昭昭進了屋子,問道。
“咳,郡主,屬下是回來領罰的。”陳四滿臉的尷尬。
“領罰?難不成,你沒有找到人?”穆昭昭小臉微微詫異。
“回郡主的話,屬下找到了,這是……”陳四卻是猶豫着,不知道該如何說。
“只是什麼?有什麼就說什麼,你這拖拖拉拉的是要本郡主替你說嗎?”見他這樣,穆昭昭不禁小臉一板。
“是,郡主。”
陳四點頭應道。
可突然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忙改口,“不是的郡主!”
似乎還是有些不對。
到底該說是還是不是?
算了,不管了!
“郡主,屬下找到了當年的在蘭姨娘產房裏的那個小丫鬟,只是,她是個啞巴,而且,也不識字,屬下問她問題,她也回答不了。”陳四委屈吧啦地道。
“竟然是啞巴?”穆昭昭小臉怔然。
“對!就是啞巴!”
陳四說起這個,真是滿腹牢騷:“至於屬下爲什麼去這麼久,是因爲這小丫鬟的夫家做生意,幾天換一個地方。
“屬下這半個多月,幾乎每日都在趕路。
“剛到了一個地方,就被告知他們已經走了。
“也是好不容易,才終於找到了人,結果……”
結果是個啞巴!
還不識字!
真是叫他想想都鬱悶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