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門房到時候變卦,碧荷就會直接送那門房上西天,然後將後門打開……”
蘭姨娘將一切都如實地交代出來。
而這些,與穆昭昭掌握的情報,大致上是一樣的。
只是,穆昭昭並不知道,原來正衍在侯府,還養得有內應。
那個碧荷她是見過的,蘭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不顯山不露水,誰能想到她竟然是正衍的人?
“昭兒,你準備如何做?”此時,穆倦聽完蘭姨娘說的這些話,略微思索了片刻,便是看向了穆昭昭。
他的這個小女兒,一向有主意。
蘭姨娘的事,她既然早就注意到了,如今又是有了確鑿的證據,才把他叫過來攤牌,可見她一定早就有了防備之法。
如果按照穆倦他自己的做法,那自然是簡單粗暴,直接就將這個什麼戲班子的人一併給抓了。
但誰知道昭兒是打算如何做的呢?
只見穆昭昭胸有成竹地道:“父親,昭昭決定來一個甕中捉鱉!”
她就是要賭一把。
看看正衍那個死賊禿,會不會大着膽子,親自僞裝一番來到侯府,一觀衆人遭屠戮的悽慘“盛況”!
穆昭昭覺着,他一定會來的。
這個人,對她的母親求而不得,因愛生恨,這種恨意毀天滅地,他就是想看着侯府一片血流成河,他就是想要毀滅。
……
天還一點沒亮,二狗子就被推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發現是陳班主。
二狗子趕緊一骨碌站起來,努力瞪大了眼睛,顯得自己炯炯有神地望着陳班主,一派忠心地等着陳班主的指示。
陳班主立即被他這樣的態度給逗笑了。
“二狗,起牀了,咱們今天該去寧侯府唱戲了,唱一出大戲,到時候呢,你就跟在我身旁,我去哪兒你去哪兒,你一路上要記得侯府的路,等散場的時候啊,估計人多,路不好走,得擠着走,你就記得,只要我喊一聲走,你就趕緊往回走就是了,到時候會有人接應着,給你開門,讓你順順利利地離開侯府。”
陳班主態度溫和,十分耐心地對二狗子說着。
這時候,二狗子也看到了陳班主的身後,戲班子裏的人都化好了妝,換好了戲服,扛着傢伙,準備出發往侯府去了。
他立即乖乖跟在陳班主身旁。
這一路上,很快就到了寧侯府。
陳班主沒有走正門,而是繞到了後門。
他擡起手,在後門上先快而重地敲了三下,又緩而輕地敲了三下。
很快,後門被打開。
一個模樣俊俏的丫鬟出現,她看着陳班主等人,一臉笑意地道:“快進來吧,一會兒隨我走就是。”
二狗子於是跟着陳班主,和衆人一起進入。
這會兒,天仍舊還沒亮。
一路上也沒有遇到打更的,二狗子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不過距離天亮,應該是已經不遠了。
“蘭姨娘病了,昨兒個就起不來牀了,後來大少爺找她,她強撐着起來,東西是找到了,她也是徹底病倒了,起不來了,所以今日,就是我給大夥兒開門了。”
碧荷手裏提着個燈籠,一邊帶路,一邊說道。
二狗子跟在陳班主身後,從後門這裏的幾間後罩房路過,眼尖地看到距離後門最近的一間,門關着,卻有血流了出來。
然而衆人就跟都沒有看到一樣,目不斜視地往走過二門,往侯府大院裏去了。
二狗子反正是也不吱聲,依舊緊跟着陳班主。
他們繞過兩條抄手遊廊,又從一片湖面上走過,又過了一座橋,終於到了一處院子。
還沒進院子,便可以看到這院子張燈結綵,很是華美。
“就是這裏了。”
碧荷進了院子,一邊招呼衆人進來,一邊對陳班主細細地交代道,“這個院子,就是侯府準備給蘭老夫人祝壽的院子,每年都是在這裏,戲臺子早就已經建好了,這上頭的燈籠,是大少爺昨日親自盯着人掛上去的。
“院子裏的這幾個房間,就是供大家休息和換衣服、喫飯的地方。
“陳班主,你且先帶戲班子裏的兄弟們在這裏歇息着,客人們要到,也得天亮之後,用過了早飯,再收拾妥當,那就要等個小半天了!
“現在天都還沒亮了,等侯府熱鬧起來,就是你們開始唱戲表演的時候了!”
她看着陳班主,意味深長地說道。
陳班主立即笑着道:“是啊,兄弟們爲了排這齣戲,那可真的是準備了好久,就等着今日在這院子裏的戲臺子上大展身手呢!”
碧荷聽着,笑了笑,又帶着衆人在幾間屋子裏都轉了轉。
隨後,便告辭走了。
身爲蘭老夫人的大丫鬟,自然得在蘭老夫人起牀之前趕回去,在身邊伺候着。
老人家都是淺眠,醒得早。
碧荷可一點也不敢耽誤了差事,一路上急匆匆地走着。
待她回到老夫人身邊,外頭,天色也開始亮了起來。
老夫人也剛好醒了。
醒太早,起牀也沒什麼事幹。
蘭老夫人於是就在牀上想着事情,想到蘭姨娘昨日又病倒了,不免擔憂,想到穆昭昭,不由氣憤,想到今日是自己每年一度的壽辰,便立即就又勸自己一定不要想那些不高興的事情。
她的壽辰,就得開開心心地過。
於是,她就又開始想穆風和穆洛洛兄妹兩個對她的孝順。
這麼終於覺得心情好起來了。
蘭老夫人在躺到覺得差不多的時候,終於起牀了。
而這時候,天已經大亮。
侯府的丫鬟婆子小廝們都開始忙碌起來。
穆昭昭也睡醒了。
她有幾分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忽然想起今日自己要活捉正衍,立即一骨碌從牀上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