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都是李鉻的手下就對了。
周遊指派給苟飛揚的任務,就是監視他認爲所有和小郡主有過接觸的人,的所有不正常的舉動。
苟飛揚有一個小本本。
這個小本本上,記錄了寧侯府諸如蘭老夫人、蘭姨娘、薛姨娘、顧管事他們的日常行事習慣。
譬如蘭姨娘以前喜歡去經堂的異常,以及後來她去戲班子,那家戲班子的異常,都是他發現的。
所以現在,一向鮮少出門的薛姨娘,突然出門了,身邊還有兩個看起來眼生的丫鬟,這兩個丫鬟不過在薛姨娘去了一趟裁縫鋪子以後,就不見了……這種情況,她沒問題纔怪。
這些情況,都被苟飛揚如實地上報給李鉻,而李鉻自然又立即告訴了穆昭昭。
穆昭昭聽他說完,便是倒吸一口涼氣。
她並不是對薛姨娘真的窩藏了正衍的行徑感到意外,而是意外於,薛姨娘平日看起來與世無爭歲月靜好的模樣,可實際上,她在侯府的多年經營,實在是太過於深藏不露了!
蘭姨娘行事張揚,不懂收斂,想要知道她做了什麼事,府裏都有誰是在替她辦事,一向是十分好打聽。
可薛姨娘呢?
她帶着兩個眼生的丫鬟,就那麼堂而皇之的出了府,侯府當值的護衛們竟然沒有發現這有什麼不對的!
可見薛姨娘悄然無聲的,卻把根基扎得有多深。
“昭昭,你們侯府這個薛姨娘,這麼的深藏不露,她真的就一點都不爭搶?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無慾無求?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爲什麼要幫正衍和尚?難道她和蘭姨娘一樣,都是受正衍蠱惑的信徒?”
李鉻見着穆昭昭凝眉深思的樣子,不禁就是問道。
關於薛姨娘,到底是怎麼回事,穆昭昭應當是更爲了解此人的爲人的。
而此時,穆昭昭聞言,就是緩緩搖了搖頭。
“薛姨娘在府上這麼多年,的確是從來都不爭不搶,但她自然是很有心機的,像是蘭姨娘這種小人,卻從來不敢主動招惹薛姨娘,就連祖母對薛姨娘也是另眼相看,姨母說她跟薛姨娘來往不多,但是但凡有來往,姨母都是傻乎乎地被薛姨娘帶着走的。”
穆昭昭說着,回憶着這些年,她所瞭解的薛姨娘,“她也不是正衍的信徒,薛姨娘從來不禮佛,應當是不信這個的。
“世子哥哥,我想來想去,也只能猜測到,或許薛姨娘和正衍之間藏着什麼祕密,而這個祕密又是關於我母親的,因爲只有我母親,纔是他們共同認識的人。”
“我不知道蘭姨娘是什麼目的,她爲什麼要幫正衍,她是否知道正衍那一日是計劃着屠戮寧侯府。
“但是總之,接下來,我會好好調查她的。”
李鉻聽她這樣說着,便是微微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
他忍不住擡手。
修長如玉的手指,在她眉頭輕輕按了按。
穆昭昭立時不解地看向他。
“世子哥哥,我知道的,放心,我怎麼也不會因爲這些事情,而讓自己傷心受累的。”穆昭昭一聽他這番關懷的話語,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當即展顏一笑。
雖然今年她才九歲,可已經生得明眸皓齒,俏麗動人。
“那你打算如何調查她?”李鉻微微收了收心神,繼續問道。
“既然是懷疑她跟我母親有關,那自然要從她跟我母親有關的一切,開始調查。”穆昭昭說着,眸中閃過一抹堅毅的光芒。
就在剛纔,她心裏已經制定出來了一個方案。
但這個方案,不能操之過急。
薛姨娘爲人謹慎,而且,她一直躲在暗處,侯府都有誰是她的人,這一點穆昭昭還一點頭緒也沒有。
況且,薛姨娘纔剛剛將正衍送走,這個時候,必然是她警覺心最重的時候。
所以,穆昭昭打算先把這件事情暫且按下去一段時日。
就這麼又過了幾日。
尚書房又到了休沐日。
這一天,穆昭昭一回到家裏,纔剛歇了一小會兒,忍冬從外頭急匆匆地過來,向她稟告道:“郡主,蘭姨娘快不行了,這會兒,侯爺跟老夫人他們都去汀蘭苑了……”
穆昭昭聞言不由一怔。
“郡主,咱們要過去嗎?”忍冬又問。
“嗯,要過去的。”穆昭昭回過神來,點了點頭,便起身,也沒有收拾,就這麼去了汀蘭苑。
這時候的汀蘭苑,不同於從前的熱鬧,後來的冷清,而是透着一股肅穆蕭瑟。
穆昭昭一路進了院子,到了正房屋裏。
程司搖坐在外頭,端着茶,卻是表情一股少見的嚴肅。
此時,她一見到穆昭昭來了,便放下手裏的茶盞,起身朝穆昭昭快步走過去,在她耳側輕輕說道:“昭昭,你父親他們都在裏面呢,蘭姨娘快不行了,但是她還在強撐着,說想要見見你……”
“見我?”穆昭昭小臉上一抹訝然。
“嗯。”程司搖神情依舊是有些嚴肅地點了點頭。
“她有沒有說是爲了什麼……”穆昭昭正想再問兩句。
蘭姨娘的臥房裏,穆倦從裏頭走出來了。
一見到穆昭昭來了,便是嘆了口氣,衝她招手道:“昭兒,過來。”
穆昭昭於是衝程司搖點了點頭,繼而便進了蘭姨娘屋裏。
她一進去,穆風、穆洛洛以及蘭老夫人等衆人,則都是出來了。
屋子裏便只剩下了蘭姨娘和穆昭昭。
二人獨處。
蘭姨娘頭髮已經全都白了,本來還很年輕的她,如今臉上竟然如老人一般,長滿了溝壑縱橫的皺紋,這令她看起來竟然比蘭老夫人還要蒼老……
這時候,蘭姨娘氣息微弱,卻眼神帶着明顯期盼地看向穆昭昭。
穆昭昭立刻走上前去,站在牀邊,走到蘭姨娘的耳邊,說道:“我來了,你有什麼話,是想要跟我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