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昭兒若是知道了此事,一定是傷心極了,心裏不覺軟了幾分。
而李鉻正欲接着說下去。
長公主卻突然打斷道:“皇上,現兒進宮的半路上突然說他肚子痛,回公主府去了,到現在還沒有來,可否容嘉柔派人回去看看?這宮宴都依舊開始了,他還沒來,嘉柔擔心他出什麼事情。”
皇上聞言,沒有多想,只有幾分不快地皺眉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趕緊去安排人。
長公主於是立即叫身邊的幾個太監回去叫人。
李鉻望她一眼,這時候,便打算繼續說。
可長公主卻像是故意似的,又朝着皇上微微抱怨起來:“現兒這孩子也真是的,不知道是不是喫什麼,喫壞了肚子,實在是讓人一點也不能省心,不像是彤兒,一向乖巧聽話。”
說着,她就是拉住一旁的小女兒,溫柔笑了笑。
壽安郡主顧寶彤長了一雙黑葡萄一般又大又圓的烏黑眼眸,白皙的皮膚欺霜賽雪,穿着一身鮮紅的華麗衣裳,此時緊抿着脣,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裏,看起來乖巧得不得了。
此時聽母親這麼說,立即就是會意地發話道:“母親不要怪哥哥啦,他也是不小心。”
說着,又忙起身向皇上行了個禮,道,“皇上舅舅,聽聞前些日子彤兒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哥哥惹了您生氣了,還望您不要跟哥哥一般見識呀。
“他這個人,就是從小不討人喜歡,可本性不壞的。”
自從長公主出嫁以後,皇上就沒怎麼跟她見過面了。
所以她的一對兒女,他也只見過一兩次。
此時見長公主的這個小女兒跟穆昭昭差不多的年紀,長得也是一樣的乖巧討人喜歡的樣子,不由心裏多了兩分親近之意,就詢問起顧寶彤一些衣食住行上的關心的話語了。
這是一下子就把李鉻給忘記了。
長公主見此,不由就是有幾分得意的目光,輕蔑地看向李鉻。
李鉻微眯了眯眼。
這種情況,他該如何禮貌不顯得過於生硬地打斷皇上與自己外甥女的敘舊,重新將皇上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這裏呢?
很快,李鉻就想到了穆昭昭面對這種情況時,會怎麼做。
“咳咳咳咳咳!”他當即劇烈地咳嗽起來!
因爲咳嗽得過於激烈,甚至不小心將自己手邊,一隻盛了果酒的黃金酒杯給打翻在地上!
那黃金酒杯一下子滾到了面前正有舞姬翩翩起舞的紅地毯上,將舞姬的衣服都弄溼了,一個舞姬甚至因爲不小心踩到了酒杯,而“哎呀”地嬌呼一聲,跌倒在地上!
而李鉻對於這一切變故的發生,還是不住地咳嗽着。
這樣一副咳得像是要去掉半條命的可憐模樣,當然是成功地將皇上的注意力給奪回來了!
“鉻兒!鉻兒!太醫呢!怎麼還沒有來!”皇上坐不住了,立即就是起身,走到李鉻身旁。
太后也是急得不行。
她是知道今日李鉻的計劃的,卻又擔心李鉻是真的又病發了,此時就是慌忙派身邊的宮人再去催促鄭太醫……
長公主則在這時候一臉厭惡地說了一句風涼話:“這麼多年了,秦王世子的身體還是這般的虛弱不堪,不過既然身體不好,爲什麼還要強撐着前來參加宮宴呢?
“這可是除夕之夜,是一個歡快的日子,瞧你這病懨懨的樣子,真是晦氣……”
長公主的話還沒說完,太后一記冷眼立即如刀子一般,朝她飛了過來。
長公主立即住嘴了。
她也是剛剛一時忘記了,李鉻是太后嫡親的孫子呢!
“哀家倒是要看看,有誰敢說哀家的鉻兒晦氣!”太后目光冷冷望着長公主。
“母后息怒,是嘉柔一時失言了。”長公主立即一臉恭敬地低下頭去,可實際上,卻根本沒有將太后放在眼裏。
這後宮誰不知道。
真正最有權勢的女人,根本不是太后,而是手握龍武衛的姜太妃!
一想到龍武衛,長公主的一顆心,立即就熱騰騰起來。
如果,她能得到那支龍武衛……
此時,皇上一心繫在李鉻的身上,根本懶得理會長公主。
很快,鄭太醫診斷完畢。
“回皇上,小世子的身體並無大礙,只是,他這是悲傷過度,情緒鬱結難以紓解,偏偏,又無人可以傾訴,一直在心裏頭憋着,才導致的……”鄭太醫向皇上稟告道。
皇上一聽,頓時心疼壞了。
可憐的孩子。
他當即掃了一旁坐着的秦王一樣,對方對於李鉻的虛弱身體,根本就是完全地無視了。
二人雖是父子,卻比之素不相識的路人還要冷漠疏遠。
可憐鉻兒身在秦王府,身邊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鉻兒,你莫要難過,有什麼話,都跟朕說,來,朕也想聽聽,你那個只比昭兒大了幾個月的星兒表妹,到底是怎麼回事?”皇上親暱地對李鉻說道。
“多謝皇上關心,星兒表妹她……”李鉻正欲接着說話。
“皇上,這是家宴,不是某一個人訴苦的地方,有什麼事情,不能等家宴結束以後再說嗎?”然而,長公主卻再度出言打斷。
她冷冷盯着李鉻。
這臭小子莫不是想要在皇上面前告狀?
她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要說,也得等她的現兒來了以後,她先說!
而李鉻一聽長公主如此強勢的話語,立即就是緊抿了脣,不肯再說話了,只是咳嗽得更加厲害了。
“皇上,小世子病情緊急,不若,先將他送回王府,微臣可以陪着,到時候小世子有什麼苦,有什麼難過悲傷,都可以盡對微臣訴說,也免得在這裏,惹得某些貴人不高興了。”
鄭太醫一見此,立即就是緊皺着眉頭,一臉不快地說道。
他爲人一向耿直,但醫術高明。
所以即便快人快語,沒少得罪人,可皇上卻極爲認可。
最重要的是,鄭太醫從來不參與後宮妃嬪之間的猜忌陷害那些破事,是太醫院難得的一名直臣,很得皇上信任。
所以他這話一出,皇上就是冷冷掃了長公主一眼:“既然是家宴,那自然是有什麼苦,就說什麼!朕喜歡聽,誰敢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