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水千瑤立即上前一步,投入長公主的懷抱。
江初袖落後一步,只能不尷不尬地在一旁站着,還得臉上帶着笑,以免叫大長公主看出自己的不痛快,進而擔心。
大長公主笑眯眯地摟着水千瑤,目光掃過江初袖。
“怎麼樣?今日第一天去尚書房讀書,可有認識什麼好朋友?有沒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長公主笑着問道。
“哎呀,祖母,說起這個,我還真的認識了一個朋友呢!她說她是北蠻國的白音公主,很熱情的跟我介紹了尚書房裏的每一個人,我也見到了嶽寧公主、十一皇子還有太子、秦王世子他們,京城裏的貴人就是不一樣,都長得好好看!皮膚又好,不像我們山裏人,整天風吹日曬,皮膚都粗糙的不得了!”
水千瑤先就是熱絡地說道,絕口不提她的丟人事蹟。
不過說完,她就立即看向了江初袖,眼神示意着。
江初袖於是便上前一步,先向大長公主欠身行了個禮,隨後便老老實實地道:“祖母,今日在尚書房,孫女犯了個錯,昨日忘記提醒千瑤姐姐溫習今日要學的課文,沒想到,崔祭酒提問的時候,就偏偏點了千瑤姐姐回答問題……”
再往下,她就沒有說了。
她畢竟是國公府教養出來的女兒,說話還是很懂得分寸的。
而大長公主對水千瑤的底細很清楚,一聽就知道,一定是崔祭酒提問,水千瑤沒有回答出來。
不過她對於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在意。
“沒事,這都是小事,沒提醒就沒提醒吧,咱們千瑤又不指望着真能讀書讀出一個狀元來,千瑤啊,只要陪在本宮身邊,日日逗本宮開心就好了!”
大長公主親切地拍了拍水千瑤的手,笑呵呵地安慰道
江初袖剛要乖順地稱是。
水千瑤便搶先一步道:“祖母說的對,我就說了,這種小事情,都不用跟祖母說的,可初袖妹妹卻非說是她的錯,一定要來跟祖母認這個錯,祖母可是大長公主,是皇上的親姑姑,誰又敢因爲這種小事情,說我們什麼呢?”
江初袖聞言,頓時又是一臉的匪夷所思,望着水千瑤。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水千瑤竟然會這麼說話!
這分明是顛倒是非嘛!
到底是誰要認錯的?
真是什麼話都讓水千瑤說了!
不過很快,江初袖的心情就平靜下來。
從水千瑤跟着祖母回來的這幾日裏,她早就已經不止一次領略到水千瑤說話的藝術了。
水千瑤一張巧嘴,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偏偏不論她說什麼,祖母都相信,都高興,都願意聽!
“千瑤姐姐說的是,是我太過於小心了。”此時,江初袖就是乖乖地說道。
大長公主早就習慣了她這副溫順無趣的性子。
擺了擺手。
“也不必如此小心,就算出了事,本宮還是能爲你扛住一二的。”
說着,又看向水千瑤,一臉關切地問道,“倒是千瑤初來乍到,剛去尚書房,能交到朋友是好事,那,可有其他人爲難你啊?”
大長公主一看她這樣,就知道一定有事。
當即握着水千瑤的手,一臉親切地說道:“瑤兒,當初在寒山寺,若不是你救了本宮一命,可能本宮都回不來了,當時本宮就發誓,一定要把你當做親孫女一般疼愛着。
“如今你受了委屈,本宮可不能坐視不理!
“快跟祖母說說,到底是誰難爲了你?”
水千瑤聽着這話,立即就是一臉的感動。
她也緊緊握住大長公主的手,眸子裏帶着感激的笑:“祖母,瑤兒只不過是山裏的窮苦孩子,若不是遇到您,哪裏有這樣好的命,能到這國公府住下,又能進宮,見到那些皇子、公主們呢?
“單單是這一點,瑤兒就已經感激不盡了。
“至於說尚書房,被人嘲笑幾句出身不好,也沒怎麼讀過書,又算得了什麼呢?
“更何況,對方背景太過強大,瑤兒實在是不想惹事,不想給祖母惹麻煩!”
江初袖聽着這話,就眉頭一皺,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
瞧瞧水千瑤這話說的。
聽着,好像是一點也不想告狀,也不想讓大長公主知道自己受了委屈。
可實際上,把受了什麼委屈,什麼人欺負她,都給一溜兒地說了出來!
什麼背景太過強大……
這簡直就差指名道姓了!
尚書房的那些人,不是世家子弟,就是皇親國戚。
能算得上背景強大的,還真的就獨一份的,只有穆昭昭了!
江初袖想到當時穆昭昭之所以開口,與水千瑤說那些話,還都是因爲自己,立即的,就想要說些什麼,替穆昭昭辯解幾句,也是好把當時的情形說清楚,那根本不是穆昭昭欺負人,而是……
然而,不等她開口,大長公主就一臉不快地道:“背景太過強大?本宮雖然多年不在京中,可也知道,如今這宮裏頭,在皇上面前,比太子和嶽寧他們還得皇上喜愛的,不就是那個什麼郡主……”
水千瑤立即補充道:“安樂郡主,穆昭昭。”
大長公主點了點頭:“對!是她!”
水千瑤嘆了口氣:“白音公主跟我說,她的父親是如今的第一權臣,還有幾個大將軍的舅舅,外祖父也極爲的寵愛她,她定下的親事是秦王世子,並且,連太子殿下都似乎對她有意。
“這樣的人,必然是從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着長大,又怎麼會像瑤兒那般,剛學會走路,就得幫着家裏幹活呢?
“所以,她看不起瑤兒也是自然。
“祖母,您不用把她放在心上,瑤兒根本就不在意,因爲瑤兒知道,即便自己出身不好,主要祖母不嫌棄,這樣便好。”
水千瑤在大長公主面前,表現得就像是一個十分大度懂事的孩子。
這惹得大長公主是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