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晚飯,對於現在的環境那就是饕餮盛宴,佳家家戶戶都散發着肉香味,一起去打獵的人家,都學到了劉甜甜做臘肉的辦法,除了今晚喫的,都要醃製起來,再薰成臘肉,這樣放的久一些。天氣熱,新鮮肉不禁放。

    劉家,兩小的都去睡覺,老太太一人忙活,醃製肉。好有這些蘑菇也要收拾好,一個個的仔細洗乾淨。

    老太太喜歡爲孩子們忙碌,一個人忙的樂樂呵呵的。下午睡到晚上十點才起牀,喫晚飯。

    整個大院好幾家都是這樣的,都是很晚還給孩子熱熱飯菜,看着自家孩子喫飯的。安雷起牀的時候也是九十點鐘,這傢伙一邊喫飯還想一邊吹噓,偶爾還讚歎肉真好喫。

    安爸安媽看着孩子高興的樣子,也跟着高興。感嘆自家孩子真的長大了。

    伍家也是,伍嘉欣喫着自己撿的蘑菇,高興的給自家爸媽介紹,每一種是什麼蘑菇,還有作用,都是甜甜姐姐教她的,她都記在心底。

    大院裏面因爲喫肉,熱鬧了好幾天,大人孩子們都說着這件事,可是身爲當事人的劉甜甜反而蟄伏不出門,躲在家裏,她不願意出去面對大家的誇讚。

    只是去了一趟主席爺爺家,給主席爺爺做了一次燒烤。

    之後她都是躲在家裏,學習加整理東西,每天很早的時候,她就揹着揹簍出門,去到郵電局,寄上三四個包裹,她從主席爺爺那兒知道那些地方依然乾旱,沒有糧食,或者說糧食很困難。

    劉甜甜從她給整理的爹支助的戰友名單上,挨個的給那些急缺糧食的地方的戰友家裏寄糧食,她不可能每月寄,但是兩個月寄一次還是可以的,每次寄的不多不少,粗糧夾一點點的細糧,挨個的給名單上的人寄東西。

    她每天換一個郵電局,首都大,好幾個郵電局,一圈轉下來,也就剛好寄完。

    要寄的名單,西北偏多,還有南方的一些小村落,偏南方的大山裏,牛勝武家,前幾天家裏就斷糧了,沒有糧食吃了。一家人又爬上斷崖山,尋摸喫的,別看斷崖山大,可是很多地方,他們都不敢去,就是斷崖山下的村落,那些老人們寧願餓死也不上斷崖山的禁忌之地而去。

    都說進去了就是有去無回,很多老人都見過,早年間,就有人進去過,沒有一個人能活着再走出來的。

    牛勝武當兵的時候,受過重傷,斷了一截手臂,家裏現在挺困難的,他的右手臂下面的一截全部被炸掉了。給他的生活還是增加了很多困難,那時候回家,也沒有安排上工作,在老家務農。

    他回到老家,家裏的親人關係都不錯,也沒有因爲他殘疾而嫌棄他的,回家以後,他在兄弟姐妹的幫襯下找了一個善良的女人結婚生子,有了孩子,也有了自己的小家,可是他終究沒有正常人能幹,家裏的日子過的緊巴巴的。兩個孩子都餓的瘦瘦弱弱的,看着一陣不大的風都能吹跑他們。有時候他真覺得自己不該結婚生子,明知道自己不能和一個正常人一樣養家,結婚就是不負責任。

    中午時分,牛勝武一家四口從山上下來,回到家裏,隔壁的大哥牛勝利,抱着一個碩大的包裹來了,“老二,你家的包裹,首都來的,可能又是你戰友的孩子寄來的。”

    牛勝利替老二高興,老二變成了這樣,他們一家人不埋怨誰,也不說什麼酸話,戰爭的時期即使待在家裏,也有可能變成死人和殘疾人。這不是一家一戶的事情,是整個大環境的問題,當初沒有安排工作,老二自己也不怎麼想去城裏上班,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老二沒有文化,大字不識幾個,去了幹啥都幹不好,二是,當初老二剛失去右下臂,很不方便,做啥都做不好,去上班也是上不好的。

    一直沒有安排下來,也就沒有去催促。這些年已經習慣了在家務農,可是不代表他不希望有人記得他,他覺得劉家人真不錯,老子沒有做完的事情,孩子們接着做,這點真的讓他們感激,寄糧食寄錢的,讓他們感激不盡,要不老二家裏的生活會更糟。

    “又寄了東西來,這,這,這,怎麼是好。現在到處都是饑荒,他們家裏估計也不富裕,那麼多需要他們接濟,這兩個孩子真是的,我……”牛勝武說到後面,話也說不出來,眼淚卻滴落在地上,他覺得慚愧,真心的,自己一個成人還需要兩個孩子接濟自己,他真是沒臉活了,老排長已經犧牲,家裏就靠排長失聯多年的親爹和兩個孩子,即使是主席的工資也不夠他們這樣花的。

    牛勝利也不好說什麼,是呀,人家家裏就一個人領工資,三口人嚼用,在城裏就是省着些花錢,也是一筆大開支。還別說人家這些年一直支助許多困難的軍屬家或者退役的軍人家庭。

    多少錢也不夠這樣造的,他能體會兄弟的不好受。默默的靠近兄弟,拍拍她的肩膀,讓他別難受,等年成好的時候,再回報回去就是,人不能一輩子都靠人接濟,還得靠自己。

    兄弟倆默然不語,最後還是牛勝武的小弟牛勝江,過來,氣氛纔好些,大家拆開包裹,最上面是一塊三斤左右的臘肉,下面是二三十斤粗糧,還有三斤細糧,一斤油,一罐麥乳精,一封信,信裏還夾雜着十五塊錢,十斤糧票,牛勝江讀過高小,認識一些字,給二哥大哥念信。

    一字一句唸的很慢,很多農戶一年下來也不見得能攢下十五塊錢。牛勝武使勁的捏緊十五塊錢,手上的青筋暴起,他極力的強忍着心中的難過。

    他發誓自己以後一定得靠自己,不能再給老排長的兩個孩子帶去麻煩,不用他們接濟,過好自己的日子,希望以後自己還能給孩子們寄些東西過去,幫襯幫襯他們。他知道在城裏很多東西也不好買。

    當晚,牛勝武一家都吃了一頓飽飯,五成飽就已經是飽飯了。第二天牛勝武三兄弟起了個大早,帶好傢伙什兒去到斷崖山的禁忌之地外圍,打算去搞定能喫的東西。

    不能全部靠別人,他心中羞愧,打算去到禁忌之地外圍弄點東西,有好的,就給首都的甜甜和瓜瓜寄點過去。

    斷崖山傳說很多,都說這裏的大山,那處斷崖是被神仙砍斷的。很多傳說,據說千百年來,沒有人進到禁忌之地能活着出來的。

    斷崖山成了黑森林一樣的存在,牛勝武膽子大也不敢進到裏面去,但是他爲了活命,不被餓死,還是想去禁忌之地的外圍探探險。

    揹着揹簍,拿着袋子和砍刀鋤頭,還有結實的木棍,走了很遠,抵達斷崖山禁忌之地的外圍,這裏常年沒有人來,沒有人氣,感覺陰森森,還有冷慼慼的,牛勝武畢竟上過戰場的人,他走在前面,慢慢的朝前走着,偵查兵出身,膽大心細,避過還幾處危險的地方,走到一處陽光能灑落下來的地方。

    他們眼前一亮,“二哥是紅薯,真是紅薯,這下不怕家裏沒得吃了。”牛勝江驚喜的大叫起來,這裏可不怕被人聽見,基本沒有人敢進來這裏。

    “嗯,看見了。”牛勝武欣喜的點頭,他也激動。

    成片的野生紅薯藤,代表下面都是紅薯,看藤就知道底下的紅薯已經成熟能挖。

    三兄弟在外圍稍稍裏面一點,見到紅薯,三人直接開挖,這一片挖回家,能喫幾個月吧,唯一的缺點就是喫多了燒心,有些難受,不過這個困難能克服的,再燒心也比捱餓好。

    牛勝武現在已經會左右手相互幫忙做事,挖紅薯也能行,只是速度比正常人差些。

    挖一會兒休息一會兒,他乾脆扔掉鋤頭,再走到裏面一點點看看,還能不能有什麼新發現,如果東西多,倒是可以讓自己一個生產隊的鄉親們都來尋摸一點喫的。

    地方大,東西也多,他清楚的看到一隻野雞從自己前面不遠處撲騰過去,突然出現,他來不及反應。野雞已經撲騰走了。

    裏面多年沒有人來,他倒是發現不少好東西,野果子,還有一些野菜,蘑菇,東西很多。

    不過再走深一點,他就不敢,隱約能感受到,只要再走深一點,就會有危險,他剛剛試過,只要靠近前面的大樹,他渾身毛骨悚然,還有渾身有陰冷淒寒。

    “老二前面有什麼?還能不能再走。”牛勝利見老二回轉,站起來問了一聲。

    “不能,太危險,再走幾里路,就不能再走,我在一顆樹上做了記號,再走我覺得會有大危險,渾身都冷,感覺很不好,我上次有這種感受還是自己受傷的時候,感覺還沒有今天恐怖……。”牛勝武說了很多,就是不想自家的三弟悄悄摸過去,他怕這個自小不聽話的傢伙不信邪,一個人摸過去。

    他是真怕,那感覺很不好。

    “老三,聽到你二哥說得話沒有,很邪門,你可不能一個人摸過去,見到喫就膽大包天,知道不?”顯然牛勝利也知道老三牛勝江是個什麼德行。慌忙告誡。

    蔫頭耷腦的牛勝江見兩位哥哥都這麼交待自己,他也歇了悄悄摸進去的意思,他現在不比以前,有了家,有了孩子,哪敢隨意妄爲,多少要考慮到家裏人的感受,萬一真的很邪門,出了什麼事,家裏的孩子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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