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瑁嘴角一撇:“你做夢去吧!”
李白也撇了撇嘴:“怎麼,我沒資格當你師傅?”
“那倒不是,只是我覺得你我二人,論師徒不如論兄弟來得舒坦。”
此言一出,李白立時哈哈大笑:“不錯不錯,論師徒確實不如論兄弟來得舒坦,倒是你提醒我了,花徒弟的錢買酒,可沒有花兄弟的錢那麼心安理得。”
你還心安理得了?!
李瑁白了他一眼:“一句話,你教不教吧?”
李白笑眯眯的看着他:“你說說,想學點什麼?”
“那自然是越厲害越好!”
“嗯,我最厲害的就是劍術……不過怕是沒法兒教你。”
聽了前半句,李瑁心頭狂喜,但這後半句一說出來,就把他的喜悅澆滅了大半:“爲何沒法兒教我?”
“因爲我已經把那些劍招都忘光了,哈哈哈!”
李瑁就是一愣:“忘光了?”
“不錯,忘光了。”
“那你還敢說你自己劍術厲害?”
“劍招忘了,但劍意還在啊,不過這玩意兒玄之又玄,全靠個人體悟,實在是難以傳授。”
“…………”
這不是逗我玩兒麼?
見李瑁氣呼呼的瞪着自己,李白便又笑道:“刀法你要不要學?”
李瑁吃了一驚:“你還會刀法?”
“不會,但我之前閉關,將平生所見之刀法當做另外一個山頭站上去看了看,竟是有些心得,你要不要試試?”
李瑁便皺起了眉頭,聽上去似乎有些不靠譜。
但轉念一想,李白都開始玩兒劍意的人了,他的心得應該錯不了。
劍也好,刀也罷,說到底不都是用來砍人的麼?
只不過一個雙刃,一個單刃罷了,在李白這種境界的人眼裏,應該沒太大區別。
這麼一想,便咬着牙點了點頭:“試試就試試!”
“嗯,據我所觀,刀之道,一字記之曰霸,首重其勢,所以你從明天開始劈竹子吧。”
李瑁就是一愣:“就這麼簡單?”
李白點了點頭:“就這麼簡單啊。”
“你就沒什麼厲害招式要教我?”
“刀之道的精髓,便是一刀下去,直接砍個稀巴爛,要什麼招式?”
“這……”
李瑁嘴角狂抽,也不知道李白到底是在逗自己還是在說真的。
李白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麼,便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嚴肅,語重心長的說道:“武之一道,關乎生死,我是不會拿自己兄弟的命開玩笑的。”
“常人練刀,自然是要求個招式章法,但在我看來,那都是捨本逐末。”
“刀乃兵中霸者,何爲霸?”
“氣吞山河,睥睨天下!”
“故刀之道,既爲霸之道,勿需精巧繁複,不必變化多端,刀之霸勢若成,自然便可弒神滅佛!”
李瑁被他說得心潮澎湃,熱血沸騰:“如何可成刀之霸勢?”
李白雙目便是一凝,微微擡起下頜,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一字一頓的的答道:“劈竹子!”
從劈竹子開始成就足可弒神滅佛的霸氣一刀!
李瑁對此並不怎麼懷疑,電視劇和小說裏從挑水劈柴開始練就絕世武功的人可不在少數。
而且從邏輯上來講,這算是在打基礎,基礎打得越牢,博積薄發、頓悟開竅的可能性就越高。
更何況自己身邊還有李白這樣的高手指點。
相信他的劈竹子一定會有不同凡響之處!
這麼一想,李瑁立時信心滿滿,對成爲一代刀神憧憬無限:“太白兄,我聽你的,自明日開始,每天不劈它百十根竹子,絕不收手!”
現在總算是有人能體會體會自己當年的苦難了!
但他面上卻依舊沉穩嚴肅:“好,你劈竹子之時,一定要夠霸道,不管劈成什麼樣兒,氣勢一定要足!”
“好……除此之外,可還有別的什麼要注意的麼?”
“沒了,怎麼霸氣怎麼劈,怎麼順手怎麼劈,怎麼高興怎麼劈,總而言之一句話,任你千般變化萬般手段,我就這一刀給你砍個稀巴爛。”
這就是武學天才對刀之一道的理解麼?
果然霸氣側漏,不同凡響!
看到李瑁那放着精光的兩眼,李白突然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想了一想:“罷了,我的經驗比較豐富,就看着你劈吧。”
李瑁心頭頓時更加激動:“多謝太白兄!”
“好說,好說……誒,都這麼久了,師妹怎麼還沒來?”
李白突然扯開話題,李瑁這才從成爲武林高手的憧憬中被扯回現實。
對啊,以李騰空的腳力,沒道理這麼久都到不了大理寺。
難道是在半路上遇到什麼變故了?
…………
與此同時,寧王府中。
李憲眉頭大皺,看着突然登門拜訪的李騰空,實在是有些措手不及。
要是撇開李騰空乃是李林甫之女這層關係,他是巴不得自己能有這麼個兒媳婦。
但是這層關係偏偏就是沒法兒撇開。
眼下人家姑娘找上門來,延敬自己又不在,這可怎麼搞?
見寧王面有難色,李騰空也不扭捏:“王爺不必懷疑,壽王說了,我父親乃是被冤枉的,既然如此,那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這些東西是父親讓壽王拿去對付延敬哥哥的,我從壽王那裏搶了來,本想親手交給他,但他既然不願見我,那我便交給王爺了。”
“煩請王爺代我轉告延敬哥哥,他甘冒奇險,爲民請命,騰空十分敬佩,他對我做了那些事……”
說道這裏,突然便是一頓,片刻之後才又咬牙說道:“我也不怪他,他倘若真是有意,今夜亥時,我在曲江池畔等他!”
聽了她這一番話,寧王是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延敬對人家姑娘幹什麼了?
不應該啊,那孩子整天就知道舞槍弄棒,尋人打架,可從未見過他拿正眼兒瞧過哪家姑娘。
之前寧王妃爲他物色了好幾個大家閨秀,也都被他一口回絕。
難道說他和李騰空……
不行,這事兒得問清楚了!
想到這裏,立刻便擡起頭來,可眼前哪裏還有李騰空的身影?
這丫頭,竟是放下東西,直接走了!
李憲目瞪口呆,這可這麼辦?
想來想去,這東西既然是李騰空從十八郎那兒搶的,還得還給十八郎纔行,別耽誤了他的事兒。
至於李騰空說李瑁要拿這些東西對付李嗣莊的話,李憲那是一個字兒也不信的。
忽又想到上次自己在李瑁面前誇下的海口,心頭更是憋屈的不行。
自己明明已經安排好了那麼多事兒,就因爲老婆被人從寧王府給綁走了,連李璡都讓自己別再摻和了。
連他都這麼說,十八郎會怎麼想?
肯定會覺得自己就是個沒用的老東西,一點兒忙幫不上,還會給他添麻煩!
不行,這個臉絕不能丟!
想到這裏,李憲就再也坐不住了,大手一揮:“備車,去壽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