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爲環境的原因。
實在是心裏裝了太多的事情。
元方去抓劉金寶，整整一夜都沒有音訊。
李白去堵張暐，也不知能不能堵到，又能堵多長時間。
李璡和是十幾個姑娘有沒有成功溜出長安，也沒個回信兒。
還有楊玉環、嫣兒、延敬和陳文修。
尤其是嫣兒，她要是被李隆基抓住了，這輩子絕對就完了。
其實要說起來，待在法興寺裏這幾個人，應該是最安全的，但李隆基真發起狠來，長安周邊都不安全！
反正也是睡不好，天剛矇矇亮，李瑁就爬了起來。
這裏是南薰殿，不是壽王府，要想練刀恐怕是不行的，只能照老規矩來了幾組俯臥撐高擡腿什麼的。
將將練完，元方就依着他一貫的出場方式來到了李瑁身後：“殿下，出事了。”
李瑁眉頭便是一皺：“劉金寶沒抓到？”
“抓是抓到了，但已經晚了，他已經把能佐證嫣兒身世之物交給棣王李琰了。”
李瑁大喫一驚：“還有這種東西？是個什麼玩意兒？”
元方點了點頭：“一塊玉佩，上官大人留給嫣兒的，劉金寶說是他在壽王府做總管時從嫣兒那裏搶來的。”
“還有這事兒？爲何嫣兒從來沒有向我提起過。”
“那就不得而知了……另外，還有一件事。”
李瑁的眉頭立時皺得更緊：“還有什麼事？”
“昨日夜間，盛王被陛下派人從大理寺監牢中帶走了。”
這倒不算是什麼壞消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已：“此事不必擔心，有我在，他出不了事。鬼兄，壽王府裏的人都走了沒？”
“走了，寧王妃和顏夫人已經回到寧王府中，世子也已經帶着那些姑娘出了長安城，但是……”
李瑁心頭立時便是一緊：“又怎麼了？”
“李林甫之女李騰空，跟在他們後面出了城。”
李瑁大喫一驚：“這又是怎麼回事？”
“半路上遇見的，我擔心事情鬧大，就沒敢現身。”
李瑁便是一聲苦笑：“我怎麼覺得我的好運氣已經用完了。”
元方眉頭便是一皺：“那怎麼辦？要不我現在追上去解決了她，在長安城外動手，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算了吧，李林甫的事情，已經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元方明顯吃了一驚，“這是爲何？”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鬼兄，眼下我和母妃被禁足於此，外面的事情，就全靠你了。”
話音落下，元方便朝着他拱了拱手：“我正要跟殿下說此事，娘娘命我前去通知陸寧，讓他集結梅花內衛趕赴長安，所以我得離開幾天。”
李瑁又吃了一驚。
武惠妃這是想要幹什麼？
讓梅花內衛前來接應？
完全沒必要啊，如果計劃成功，不用他們，自己一行人也能安全離開長安，但若計劃失敗，他們即便來了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思忖片刻，李瑁又問道：“母妃有沒有說讓他們來幹嘛？”
元方就搖了搖頭。
剛到武惠妃寢宮，就在門口遇見了她。
見到李瑁，武惠妃便是微微一笑：“瑁兒起得這麼早？”
說着便揮了揮手，屏退了左右。
李瑁也不囉嗦，直接就問道：“母妃要招梅花內衛來長安？”
武惠妃也不否認，笑着點了點頭：“不錯，元方告訴你的？”
“嗯，是的……兒臣不明白母妃此舉乃是何意。”
“自然爲了助瑁兒達成心願，順利離開長安。”
“可是母妃，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就算來了長安，也起不到多大作用，何必多此一舉。”
“如今這局勢，多一份助力，便多一分保障，瑁兒，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用擔心，梅花內衛，本就是我武氏家奴，只要能助你成功脫困，便是死光了也值得。”
武惠妃這話說得輕描淡寫，李瑁心頭卻是猶如千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說得輕巧。
死光了也值得，就怕是死光了也起不到半點兒作用！
“不過瑁兒你放心，母妃知你心慈，見不得有人爲你喪命，故此不到最後關頭，是不會讓他們做殊死一搏的。”
說到這裏，又頓了一頓，看着李瑁露出寵溺的笑容：“再說了，母妃不是已經把梅花令給你了麼？等陸寧他們到了長安，都聽你調遣便是，好不好？”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
李瑁也只能輕嘆一聲：“母妃說話可要算話，他們到了長安，一切都得聽我吩咐！”
“你這孩子，梅花令在你手裏，見令如見則天皇帝，他們不聽你的，還能聽誰的？”
李瑁這才放下心來：“母妃，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不急，等陸寧他們到了再說。萬一計劃不成，有梅花內衛在，咱們還能有一線生機……對了，你昨夜和小蘇聊得那麼晚，都聊了些什麼啊？”
武惠妃突然扯開話題，李瑁便知道這事兒她已經決定了，自己多說無益。
當下便答道：“就是些師門中的事情，沒什麼好說的。”
武惠妃卻狡黠的笑了笑：“怕是沒有這麼簡單吧？小蘇昨夜回來之時，可是歡喜得很呢。”
歡喜得很？
有什麼好歡喜的？
李瑁皺了皺眉頭，又癟了癟嘴：“那兒臣就不知道了，許是她半路上撿了錢呢……對了，怎麼不見她跟母妃一起出來？”
“還沒起呢，這丫頭要麼不睡，一睡就不願起，也真是個怪人。”
“這有什麼奇怪的，兒臣之前也是一樣。”
“是麼？那你們倒還挺般配的。”
“…………”
這話題不能再繼續了，李瑁便是一指天邊：“母妃你看，有灰機！”
武惠妃便是一愣：“瑁兒說什麼？”
“嘿嘿，沒什麼，沒什麼，母妃，咱們去喫早餐吧。”
“瑁兒，你老實跟母妃說，你喜不喜歡小蘇？”
這怎麼又繞回來了？
“唉……”
李瑁便是一聲長嘆：“母妃，兒臣有環兒，已經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