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想要到路邊叫車,但是渾身無力,她在公交站臺的椅子上先坐會。

    奶奶的電話又打過來了,任苒深吸口氣,這才接通,“奶奶。”

    “苒苒啊,你什麼時候來啊?”

    “快了,下午。”

    “你這孩子,非要這麼晚嗎?我都多久沒見你了……”

    “奶奶,我忙啊。”

    “忙什麼忙,你就是不想我。”

    任苒臉上溼透了,都不敢呼吸一下,“我想你,真的,奶奶,我好想你。”

    “那就早點來,鍋上燉着雞呢,我得看着纔行。”

    任苒還想說兩句,但奶奶已經掛斷了通話,在她看來一會就能見到了,完全不會想到這可能是她最愛的孫女的遺言。

    任苒靠在椅子內起不來,她難受的厲害,渾身都燒起來了。她着急要回家喫退燒藥,任苒看到有出租車過來,忙擡手攔了下。

    司機將車停在路邊,見她似有不適,還下了車過去幫忙。

    “你沒事吧?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任苒搖搖頭,臨上車之際將資料袋給丟掉了,她留着這東西又有什麼意思呢?留到下輩子再跟凌呈羨算賬嗎?

    纔不要呢,下輩子她都不想再碰到他了。

    回到清上園,任苒燒得迷迷糊糊,她跌跌撞撞進了餐廳,打開抽屜胡亂翻找一通,她吃了兩顆退燒片,拉過一張餐桌坐着。

    燒還是退不下去,任苒變得急躁不安起來,臉上的妝也擋不住她的憔悴和病態,這個樣子別說是奶奶,就連家裏的人都瞞不住。

    任苒抱着腦袋哭起來,她瞞不住奶奶怎麼辦?

    凌呈羨搶了她的骨髓,怎麼辦?

    她的心態完全崩了,她不想再回家了,也不想再見到任何人。

    任苒找出來一張紙和筆,她覺得有好多話想跟奶奶說,跟她說對不起,不能在她身邊盡孝,跟她說對不起,讓她原諒她的懦弱,必須先走一步。跟她說句對不起,她是因爲撐不住了,纔想到要去走那條路。可是落筆之時,任苒才寫了兩句話,好短好短的兩句話。

    凌呈羨在書房內,公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實在沒事幹,就拿了字帖在練字。

    夏舒雯從外面回來,帶着滿身寒氣,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凌呈羨見她推門進來,他放下了手裏的筆,“去哪了?”

    她臉上有些慌張,“買年貨去了。”

    “我吃了飯就回去了。”

    “好。”夏舒雯緊張地握了下衣襬,凌呈羨若有所思,照理說他今天應該帶着任苒回任家,可她那邊至今一點消息沒有,看來今年是打算各自在家過了。

    只不過凌家和爺爺那邊今早都打了電話來,讓他和任苒務必一起回去過年的,他也抹不下那個臉再去找她,實在難搞。

    夏舒雯站在邊上丟了魂似的,凌呈羨看她眼,“你媽什麼時候過來?”

    “啊?”夏舒雯一怔,說話都結巴了。“下午就到了,酒店已經安排好了。”

    凌呈羨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機看眼,沒有未接來電。

    任苒出門時,裹了件羽絨服,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

    她坐在後車座內,司機不住朝她看眼,“姑娘,你好像生病了吧,這大過年的去山上幹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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