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一愣。
路繁花也是一臉疑惑。
這是誰啊?大晚上的,敲門敲的這麼急。
“我去看看。”
路繁花對陳默道,自己轉身去開了門。
卻見門口站着一名年輕男子,男子的面容半隱在陰影之下,她一時間也沒認出來是誰。
只能夠感覺到男子的焦急。
男子一見到路繁花便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急切地說道:
“路繁花,求求你,救救我媳婦!我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她!”
路繁花被他抓得一陣生疼,她微不可聞地皺了下眉,道:
“你先冷靜下來,說明一下情況。我現在什麼都不清楚,怎麼幫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的聲音太過平靜,男子竟然真的冷靜了不少,他連忙解釋道:
“是我媳婦,她難產了!穩婆和小劉醫生說,胎兒是倒胎,卡在了裏面出不來了!
“還說……如果、如果孩子還不能生下來,有可能就……”
說到這裏,堂堂七尺男兒竟忍不住泣不成聲,再也說不下去。
但後面的話不說,路繁花也明白了其危險性。
胎位不正,時間長了,胎兒必會因閉氣而亡!
路繁花還沒來得及說話,另一道聲音就急急地開了口:
“嫂子,你就幫幫大柱吧?”
這聲音,路繁花耳熟,是阿牛。
路繁花這才注意到,阿牛跟在年輕男子的身側,只是門口小,她被擋住了視線,剛剛纔沒有發現他。
大概是怕她不答應,阿牛的語氣顯得有幾分焦急:
“嫂子,我知道這樣貿貿然帶人上門不好,但是……大柱媳婦的情況實在太危急,請嫂……”
“產婦在哪?”路繁花打斷了他。
大概是沒想到路繁花會這麼痛快,阿牛和那名叫大柱的男子一下愣住了。
路繁花皺了皺眉,聲音一沉:
“還不帶路?”
阿牛和大柱這才反應過來,急忙道:
“額,帶、帶路,我們現在就帶你過去。”
“我去去就回。”
路繁花對身後的陳默交代了一句,隨着兩人一道離開。
陳默看着他們的背影,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開了口:
“愛國,在家呆着。記得,關好門,不要隨便給人開門。”
隨後也跟着三人一同消失在了夜幕中……
路繁花跟着兩人一路到了目的地,這才知道原來是婚宴現場。而且,這場婚宴不是別人的,正是她的對頭——王寡婦和劉二林兩人的。
之前他們爲了躲過偷.情的懲罰,說兩人是情投意合,已決定成親。
今天正是他們結婚的日子。
只不過,畢竟是醜事,他們也沒有大操大辦,只請了幾分相熟的村裏鄰居。
這大柱和大柱媳婦就是過來喫酒的,誰知道喫到一半,大柱媳婦娟子突然發動了。
大柱娘立刻去請了產婆過來,大柱也去衛生站把劉虹找了過來,兩人當下就將娟子直接擡進了屋,就地接生。
沒曾想竟遇上了倒胎。
產婆和劉虹兩人也是束手無策,眼看着娟子就要撐不住一屍兩命了,有人突然想起了最近風頭正盛的路繁花!
只是大柱娘想到自家同路繁花沒什麼交情,擔心她不願意過來,所以便特意去請了阿牛過來當遊說人。
路繁花看着身上還穿着紅衣的王寡婦和劉二林兩人,嘴角滑過一抹冷笑。
今日白天在山上被偷襲一事,他們倆嫌疑最大!這筆賬,等她以後再慢慢查算!
如今救人要緊。
路繁花冷冷地掃了一眼兩人,便收回了視線,直接朝屋裏走去。
娟子正躺在牀上,滿屋子裏都是血腥之氣。
她不敢耽擱,立刻淨了手上前,釋放出靈識查看,發現她腹中的胎兒果然成“站立狀”。
更糟糕的是,胎兒如今一隻腳已經生出,另一隻腳卻蜷縮在裏面,卡住了產道,無法動彈!
許是之前見識過路繁花的醫術,對她有一些信任,劉虹見她過來立刻求助般地問道:
“你可有什麼辦法?”
“這還有什麼辦法?”
不等路繁花接話,另一邊的產婆已經先開了口:
“經由我老婆子的手接生過的娃兒,沒有兩百那也有一百多了。
“遇到這樣的情況,自是兇險萬分九死一生,唯一的辦法就是……就是‘殘肢保命’!把小孩的腿給剪了,這樣才能讓孩子活命!
“要不然這大人、小孩一個都活不了了!
“娟子,你還是早點下定決心,剪掉……”
一聽到產婆這話,剛剛連喊痛都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的娟子突然掙扎起來,她一把抓住了就近的路繁花,激動道:
“不行!我不同意!求求你們……求你們一定要讓我的孩子平安地生下來……求你們!”
路繁花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
“你先冷靜一點,不要激動,你這樣激動,孩子也會受到驚嚇。這個時候,你就是孩子的一切,只有你好,孩子纔會好。明白了嗎?”
“孩子……我的孩子……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
娟子好似聽到了路繁花的話,又好似沒聽到,口中喃喃重複着“救孩子”,手卻依舊死死地摳着路繁花沒放。
路繁花再次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繼續勸慰:
“你放心,我是一個醫生,我一定會盡全力救你和你的孩子。相信我,好嗎?”
娟子:“你、你真的可以救我的孩子?”
劉虹聽着娟子的話,也下意識看向路繁花,她是真的……有辦法救人嗎?
卻無意間瞥見路繁花的手背上一片鮮紅的血痕。
也不知道娟子哪裏來的力氣,竟然將她的手抓得鮮血淋漓。
可路繁花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更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耐,她聽見她繼續用溫和的聲音安撫道:
“只要你按照我的話去做,一定會沒事的。你是孩子的母親,孩子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你,只要你不放棄,孩子也不會輕易放棄。”
“好……我聽你的……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好,你現在慢慢放鬆,深呼吸,對……很好……吸氣……呼氣……”
娟子現在儼然已經意識模糊了,連眼前的人是誰都沒有認出來,口口聲聲喊路繁花“醫生”。
但在路繁花的撫慰下,她卻漸漸平靜下來,終於放開了路繁花的手……